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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傷勢未愈,旁邊標註的盈秀字跡顯然出自懷琳之手,可惜不管是出自誰的手,九姬能認出來的實在算不上多,只能半認半猜。
這會,她將其中一些字打散了臨摹了下來,心道回頭考考金栗子。
聽說那小丫頭的外祖父是府里的老帳房,帶著她頗為習了些字,考考她,自己就知道了。
九姬的算盤打的響,但金栗眼下不知在何處。
九姬只能趴在案上支著胳膊,同這些字大眼瞪小眼。
她以前從不覺得妖需要學什麼凡人的字,好好修煉妖法就好,但在凡間數月,尤其見到了權琅和懷琳之後,想想識字或許也有不少用處。
但凡人字真的很難認,且更是難寫,方才她為了把這幾個生字臨下來,弄了一手烏漆嘛黑的墨。
話說,她那凡人夫君的筆墨也太不好用了,他是不是把好用的都藏在了自己的書房和書齋里,把難用的都留在了她這處?
九姬又拿起了筆來,回憶著凡人拿筆的樣子,試著寫的不那麼像鬼畫符。
她奮力與筆較著勁,沒留意身後,有人伸出骨節分明的右手,把在了她握筆的手上。
九姬嚇得毛都要炸了起來。
他是什麼進來的?她居然沒意識到,這怎麼可能?!
難道是聽順了耳朵,對他的腳步沒反應了?
她把眼睛睜得大大的。
落蜃草葉片上的真粉塗在眼皮上隱隱發燙,鍾鶴青看著懷裡的人,在她仰頭時,再次看到了她長長的眉下,棕金色的眼睛。
幻術破去,使得她臉上的情緒越發生動。
她方才被他突然出現,驚得耳邊的毛細細微微地炸開了一圈,她好像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沒發現,棕金色的眼瞳里寫滿了驚疑,然後幾不可察地嘟了嘟嘴,才道。
「你回來了,今日下衙還挺早。」
她說著,順勢抽了抽被他握住的拿筆的手。
被別人按在手背上實在難受,九姬覺得自己按在別人手上還差不多。
只是她驀然想起了那日浴房內,他突如其來的低唇靠近,她連忙抽了手。
可她一動,他就定定看了過來。
呃呃,難道凡人夫妻之間,這種事情也是必要的嗎?
九姬想到那天自己推開了他,若是次次都推,以他的敏銳她恐怕撐不到盜完鼬玉了。
被他這一看,她只好強忍著不自在沒再動彈。
她不亂動,他神色好似和緩了許多。
「娘子握筆的姿勢潦草了些。」
九姬:「……」
他柔聲道,「應該這樣。」
說著,指尖輕輕調撥起她的手指,細微的觸覺在冷熱之間摩挲開來。
近在耳畔的呼吸像是灌進耳中的溫水,呼呼啦啦地將外界的聲音都阻隔了開來,只剩下他深深淺淺的呼吸。
而他與她糾纏的手指,時而輕輕撥弄,時而緊密穿插。
明明只是握筆而已,卻弄出了九姬半身的汗。
這凡人握筆寫字的事,她可以不學了嗎……
好在他終於幫她擺好了姿勢,這才細看了兩眼她臨摹的鬼畫符。
「這是娘子寫的字?」
幸虧唐大小姐厭惡讀書,九姬識不得字才有了藉口。
但這紙上寫的都是圖紙上的標註,雖然打散了,但萬一被這人看出來,豈不是徒增禍患?
九姬一念及此,一時也顧不得太多。
「隨便畫的。我累了,不想寫了。」
她這樣說,他終於允許她,從他手心裡抽出手來。九姬將紙胡亂一揉,扔去了一邊。
她人也自鍾鶴青懷裡站了起來。
她身形高挑,眉眼近到他唇邊,只是雙唇微嘟似乎剛才的親密,讓她有些不自在了。
這會她背過身去,在房中胡亂打轉,轉來轉去,似覺得就這樣氣氛也甚是尷尬,於是開口問了一句。
「我的藤球好像丟了一隻,郎君見了嗎?」
藤球嗎?
鍾鶴青搖搖頭,將腰間那裝了只藤球在內的忠僕袋壓了壓。
「沒看見。」
她唇下輕輕一撅。
她換成旁人模樣的時候,這樣細微的動作鍾鶴青從來都沒看到過,但眼下只是她自己的模樣。
唇兒微微發紅,就這麼輕輕撅起,鍾鶴青不由自主地彎起了嘴角。
九姬還不知道他莫名其妙地笑些什麼。
怎麼,難道她狸貓尾巴露出來了?
她不明所以,正好金娘子過來問了擺飯的事,才他緩了緩笑意。
「用晚飯吧。」
凡人做的飯總是好吃的,九姬沒什麼可說。
吃過飯,有大理寺的人來尋他,他便去了外院書房。
九姬趁他不在又把權琅畫的圖拿出來翻了翻,收起後,在心裡暗暗擬算著進入玉鼠洞宮後的情形。
只是她一個沒留意,一腳把香爐踢倒了。
這香爐她平時就沒用過,只有之前他來時才點過。
九姬不小心一腳踢翻,見他那凡人夫君正好撩了帘子走了過來,看見一地的香微怔。
九姬只好說是不小心踢到了。
「這香有什麼特殊功用嗎?」
她問,他道沒什麼,卻有補了一句。
「自今夜起,就不用了。」
他說著這話的時候,口氣輕輕飄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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