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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面的事情,九姬噁心地加速催動法力,匆匆翻過。
但她卻發現,至那之後,薛大老爺的記憶開始含混起來,有些是真的存在,有些且好像只是他的幻覺,尤其關於香雪的部分。
他娶了和香雪模樣相近的表妹大夫人,又納了和香雪同年同月同日生的趙姨娘,更不要說越長越像香雪的薛梅初,在他眼裡,那就是香雪本人。
而山林里突然出現在他耳邊的聲音,並沒有就此消失,還會時不時再次出現,在一些時刻引誘著他,就比如他發現長子把薛梅初帶走,擋在她身前不許他把人帶回來的時候... ...
九姬抓住那個時刻,暗暗動用了另外的妖法。
她口角立刻又有鮮血溢出,但是水月幻影中卻有青影浮動,環繞他耳邊。
「是妖祟!是有妖干擾了他的心志!」
果然。
那麼干擾他的妖,和後來施下血波之術的,是同一個嗎?
九姬她迅速過完了此人的一生,直到月余之前。
他和薛梅初一樣,幾乎在同時被拉入一片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之中,被種下母滴。
九姬還是沒能看到施術者的模樣,她緊緊皺了眉,不想鍾鶴青卻又叫了她。
「先不要撤走法力,再看幾息。」
然而就在下一息,被種了母滴的大老爺視線的遠處,出現了一個面熟的人影。
這次不用九姬冥思苦想,霍杉一下就喊出了那人的名字。
「羅唐?竟是羅唐?!」
端氏縣妖鎮那個成日醉醺醺、不招人待見、住在此間許久的本地狸妖羅唐。
薛大老爺並不認識羅唐,可他被種母滴的這一段記憶里,羅唐卻在他馬車的不遠處,一直看著他離開,臉上浮現出詭異的笑來。
九姬倏地收起了術法。
施術者找到了。
不過血波之術還沒有完全停下來,需要殺滅所有母滴才行。
九姬轉頭問了薛四郎一句。
「我現在了結你『父親』,可否?」
哪怕確實有什麼干擾了薛大老爺,但他若是內心裡對此毫無認可,只是簡單的言語干擾,他不會做出這些事來。
必然是他心底,已有惡念發芽。
可四郎卻搖了頭。
「不。」
眾人皆向他看去,他直起了身子,居高臨下地看著那生養他的「父親」。
「我... ...要親自來。」
為了大哥,為了母親,更為了姐姐,甚至還有那未曾謀面的姨母香雪。
孫元景用法力夾持著安避罩,一路罩著他前行,直至他那「父親」身前。
他就用母親和姐姐都沒能殺成的匕首,再無任何阻攔地,就跟薛大老爺殺死旁人一樣,一刀割斷他的喉嚨。
他的血也噴了出來,晦暗顏色。
血漣漪最後的血滴,緩慢地從他眉間析出。
九姬毫無拖沓,手下一動,血滴碎散著隨風飄沒了。
庭院裡的腥風褪去,半空中的血波浪涌停止,懸在頭頂的血月也不見了,青天重現,日頭明媚地照耀大地。
獵獵山風將這深宅大院內的一切污糟盡數吹散。
持續數十日的端氏縣血波之術,終於得解。
四郎丟開匕首,轉身抱住了自己的姐姐。
「姐,我給你們報仇了,你快醒過來吧,快醒過來吧... ...」
少年郎的眼淚滑落在眼角。
... ...
雖然已經結束了術法,但九姬卻聽著四郎戚戚的喊聲,想到方才看到了記憶,一時間心血有點不穩。
她剛要挪動兩步,有人突然出聲叫住了她
「別動。」
九姬的腳抬了一半,尷尬地在半空懸了懸,她從眼角里瞄了一眼男人深壓的眉眼。
男人神色不虞,九姬暗暗瞧著,便沒有跟他對抗,乖乖地收回了腳,站回到了原地。
他大步走了過來。
她立馬道,「我真沒事的,就是吐點血而已... ...」
話沒說完,被他打斷了去。
「別說話。」
九姬:?
怎麼還不讓人說話了?
九姬眨眨眼,也照著他的意思繃住了嘴巴。
她又偷瞄了他一眼,聽他向她念起了「訣」來。
「屏氣凝神,清除雜念,凝妖力於心間,漸散至全身經脈末端,自下到上,自左到右,往胸口聚來,再以心法逼至胸口,囿於殘血之中,然後一力吐出!」
九姬全然按照他說得那般做了一遍,竟然果真吐出一口血。
這一口血直直落到了地上,竟然是一口散著邪氣的黑血。
此血一出,九姬見她那「凡人夫君」長長地出了口氣。
九姬也沒想到自己大意了,被邪氣侵了體,幸虧沒出什麼大事。
雙姒連忙上前來看她,從她那腰間的葫蘆里去了可定神丹,讓她含在口中。
九姬說沒事了,但眼角止不住從旁邊的男人身上瞄了兩眼。
他怎麼什麼都懂,連術法口訣都記了下來,就好像跟他自己會使法術一樣... ...
九姬莫名地偷看了他好幾眼。
見他雖然已幫她逼出了體內邪氣,可一張臉還是斂著,皺起的眉間毫無鬆懈,在她偷偷瞧他時,也向她投來一個不甚愉快的目光。
九姬:「... ...」
幸好孫道長問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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