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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意記得這裡, 阿斯塔在這裡冥想了兩年, 然後精神力突破到了人類無法觸及的高度。
傳言多為虛構,據曼拉帝國的皇室記載,阿斯塔在這裡修養了一段時間,當時的僱傭軍最高統帥——年邁的指揮官, 秘密來見了她一面。
歷史關於這位指揮官沒有太多記載, 因為他的確有些無能, 那時候的僱傭軍如同一團散沙,分裂成三大派。
他最卓越的功績, 就是力排眾議,讓阿斯塔接任了指揮官一職。
最高層的石壁上, 最中心的地方雕著一隻巨大的狼頭。
面目猙獰的看著她。
時意走過去, 摸了摸那尖銳的獸齒,已經鈍了。
保存的再好, 也抵擋不住時間的風化。
遠看氣勢逼人,近看已經殘破不堪。
和這座鐘樓一樣。
樓梯口傳來腳步聲,時意早就察覺到了來人,她的精神力鋪滿了整層樓。
易擎匆匆趕來,看到的就是這一幕。
年輕美麗的女孩站在鐘樓最高層,扶著窗戶,轉身看她。
她背後是再熟悉不過的場景,每一次大閱兵,他們都會路過這裡。
這裡是他生活了幾十年的地方。
女孩對他微微一笑:「易擎——」
他應了一聲,慢慢走了過去。
「Engine。」她叫了這個名字。
男人停下腳步,這一次他沒有應,雖然她早就知道這個代號。
這個代號背後承載的,是他過去幾十年的人生。
在太空每一處角落的炮火里,在任何一個星球的火焰中,在大大小小國家的血流成河中,或許都有這個代號留下的痕跡。
他從前線下來後,就得知了蔣余來到混亂星域的消息。
當時他並沒有太在意:既然敢來,就做好有來無回的准好了。
反正時意不喜歡他。
但他沒想到蔣余的目的那樣簡單,他在混亂星域潛伏了幾個月,就為了確認他的身份。
好巧不巧,正好告訴了時意。
仿佛冥冥之中,有一隻手在推動著一切的發生。
時意見他不說話,繼續道:「引擎,他們說你是這個暴力機構的引擎……的確很適合你,雖然我沒有見過你在戰場上是什麼樣的。」
「以後有機會的。」他只能這樣道。
一隻灰色的鴿子落到了窗沿上,歪著頭看他們倆。
女孩戳戳它的腦袋,點頭道:「對,也許僱傭軍和曼拉帝國開戰,我就能見到……」
「不可能!」易擎粗暴的打斷她的話,聽著她不溫不火的語調,有一種被凌遲的痛苦,「不會發生的。」
「宇宙局勢瞬息萬變,你如何能斷定?」時意拍拍鴿子的脖子,讓它飛離這壓抑的環境,她看著易擎,嘆了口氣:「我本想靜一靜,再和你談一談。」
有什麼好談的,易擎心情非常糟糕,他是易峰的兒子又怎麼樣?時意難道會因為這件事,不要他了?
「我一直在想,為什麼你不肯告訴我呢?」時意看著不說話的男人,問道:「我的確無法接受這個身份,也想過以後還能不能……」
易擎死死的盯著她的臉,語氣兇狠:「你不可以不要我。」
他總是這樣,用最可憐的話做著最強硬的事情。
時意輕輕笑了聲:「所以,是我做錯了什麼嗎?」
易擎的隱瞞或許有他的理由,可如果蔣余沒有橫插一腳,他是不打算說了嗎?
易擎的眼神閃過一絲慌亂,連忙道:「不,是我不對。」
他看著時意,聲音很低:「我害怕你因此討厭我……我執行過很多任務,只要酬金合適,什麼都可以做——」
和其他組織的軍人不一樣,僱傭軍從上到下,都是一群唯利是圖的人。
他們盤踞在這篇星域,一邊守衛著自己的地盤,一邊製造出更多的混亂。
在宇宙中,他們是臭名昭著的存在。
任何骯髒的交易,你都可以在這片星域完成。
時意沉默了一會兒,她看過那些懸賞,也大概能猜到易擎以前接過什麼樣的任務。
「我父親曾說過,世界上沒有純粹的好人和壞人,從來沒有非黑即白的說話,更多人人更多的事……都是灰色的。」時意這樣道,水藍色的眼睛看著他:「你問心無愧嗎?」
她的眼睛純真美好,讓人不敢直視。
易擎閉了閉眼,他自然問心無愧,但他的心本來就是黑的。
他在時意面前偽裝出的純真熱烈,在這一刻,無法掩蓋他的自私和偽善。
就在十分鍾前,他的人已經擊毀了蔣余乘坐的飛行器。
如果他不說,也不會怎麼樣,時意是一個很好哄的女孩,她善良天真,對世界報以極大的溫柔——
他繼續裝下去,還能維持著這樣的美好時光。
但有一個聲音輕輕敲著他的心門,問道:你真的想這樣隱瞞一輩子嗎?用無數個謊言去偽裝自己,做一個她眼中的虛偽者嗎?
時意漫不經心看著窗外的風景,她的精神力鋪的很廣,不容易被察覺。
看起來很淡定,其實製造這種環境暗示,對她來說消耗還是太大了。
易擎閉了閉眼睛,許久才睜開一雙深綠色的眼睛,對她道:「我問心無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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