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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苦!」退燒藥劑向來是最難喝的。儘管海緹娜已經努力為她改良了味道, 但受藥草本味所限, 效果不大。
茜茜本就頭暈,又被藥劑苦得眼睛發花,只想趕緊撲回床上,再睡一覺。
因此眼神朦朧的她沒有發現床頭圓桌的陰影里,還有一個淺黑色霧氣凝成的殘缺法陣。
她踢踢踏踏地走回來,一腳踩上了法陣的中心。
下一秒, 失重感猛然傳來。茜茜驚叫一聲, 嗖的一下從法陣里劃了下去。
晨鐘花聽到動靜,用一根藤蔓掀開窗簾的一角探進來好奇地查看。
藤蔓上的小花左搖右擺, 發現室內空無一人,於是立刻散發出沁人的香味。然後它迎著天邊破曉的第一縷天光,語氣輕快地說道:「茜茜同學,真勤奮啊!」
*
萊歐納德揪著領口,踉踉蹌蹌地在林間行走。
剛才決定生死的危機時刻,他爆發了自己全部的魔力瞬間畫成一個傳送法陣,消失在女孩的宿舍里。
希望沒有嚇到她。
萊歐納德扶住一棵樹,感受著像醉酒一般發暈的狀態,急促地呼吸著。
過分爆發地使用魔力,進一步催化了藍絨荊草的影響。
原本他是打算把自己傳送到落日森林深處。那裡有導師為他設置的防護陣,既可以防住他暴烈的魔力外沖傷害到他人,也可以保護魔力爆發後虛弱狀態的自己。
可是因為當時發現茜茜醒來過於倉促,魔力又處於一個不太受控的狀態,他沒能成功將自己傳送到目的地,反而落在了落日森林的外圍。
萊歐納德搖搖頭努力保持清醒,死死壓制著越來越膨脹的魔力,向森林深處走去。
可越往前走,他那種類似醉酒的狀態就越嚴重。正在他努力想要保持直線前行時,不遠處藤蔓遮蔽的石壁後突然有一道寒霜凝成的冰刃射出,直衝他胸口而來。
萊歐納德下意識地一揮斗篷,冰刃被他的衣角打偏,深深嵌入了旁邊的石壁。
然後霜花從冰刃插入的地方開始迅速蔓延。
石壁上的攀附著的藤蔓立刻變黃枯萎,霜花接連爆裂開,一股枯黃色的氣息從中散發,開始緩慢填滿林間的空隙。
凡是被這種氣息沾染過的地方,樹木立刻乾枯折斷,石頭化為灰燼隨風而散,溪水也開始發出腥臭難聞的氣味……
可反應遲鈍的萊歐納德並沒有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他正專注地盯著自己斗篷上被那種詭異氣息腐蝕出的大洞。
氣息迅速擴散,很快就包圍了他。正在緩慢思考的萊歐納德聞到了令人作嘔的腐|敗氣味,皺起眉頭想,這種味道粘在身上,回去後會遭到茜茜嫌棄的吧?
套了多層防禦性法器,正站在石壁後透過縫隙觀察的納塔斯,見他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似乎在畏懼號稱可以湮滅一切的死息,心中產生了解恨般的喜悅。
不枉他拿出帝國的殺手鐧——一抹由皇室千辛萬苦封印起來的死息。
這也是當年圍剿邪惡亡靈法師時得到的戰利品。
皇室每二十年獻祭一位公主,她們的血可以滋養迷霧瓶,而脊骨抽出來磨成灰,灑在封印著死息的霜刃上,就會令死息保持休眠狀態。
這是皇室犧牲了眾多親緣者才總結出來的經驗,而這抹被保存下來的死息,也因此異常珍貴。
納塔斯原本沒想這麼快就使用它的。起初他打算在自己畢業時,不留痕跡地將其種在萊歐納德身上。
可昨天的經歷實在讓他忍無可忍。
他從沒有受過那樣的奇恥大辱,那兩個人簡直就是把他皇室的臉面往地上踩。
感受著現在還隱隱作痛的屁|股,納塔斯露出陰冷的表情。
「黃金旋暴風」再如何天才,也不過才區區四階,他不愁之後沒有下手的機會。
至於萊歐納德,這個還沒離開異界學院就已在大陸成名多年的五系六階魔法師,才是他最痛恨和忌憚的人。
對方的光芒一直壓制著他。就連一向理智的,喜歡將外族隱患提前扼殺的父親,也起了惜才之心,完全不顧及對方獸人的身份,催促他試著先和對方打好關係。
這無疑讓納塔斯如鯁在喉。
最早他向父親提出使用死息對付萊歐納德時,父親並沒有同意。
直到萊歐納德開始研究亡靈魔法,說不定有朝一日會看破皇室多年來使用迷霧瓶的伎倆,父親才在他的多封去信下同意送來了死息。
沾染上死息的人會慢慢失去與魔力的連接,然後逐漸衰弱直至死亡。
死息是無解的。迄今為止,大陸上沒有能救活被死息侵染之人的法術或藥劑出現。他要讓眼高於頂的萊歐納德在絕望中感受自己的力量慢慢逝去,喪失尊嚴地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不過皇室的這抹死息被封印多年,效力可能會有所削弱。無法確信對方強悍的魔力會不會將其擋下,且機會只有一次,所以納塔斯一直在等待。
直到昨天,他發現萊歐納德在比賽中使用的法術雖然威力駭人,但卻都是以最節省魔力的方式實現的。
他將萊歐納德視為勁敵觀察了多年,很清楚對方以往在施法時,從來都是以一種讓人嫉妒到生恨的方式,大把散發著充沛的魔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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