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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轉身看向窗外,抱緊手臂,仿佛覺得寒冷:「至少,在那之前,我以為我是他的同謀。但和他說了幾句,我就很快發現,他雖然的確掌握了重要的新發現,卻根本不打算告訴我。我只是他勞累的一天下來值得玩弄的消遣罷了。」
「然後你們起了爭執,在推搡中萊昂被絆倒了?」
「我也覺得那時機巧合得不可思議。但事情就是那樣。他被用來爬上書架頂端的凳子絆倒,頭撞在桌角。我回過神的時候,已經拿燭台砸了他的後腦。」
羅伯茲在艾格尼絲身後發出一聲同情的嘆息。卻不知道他同情的是哪一方。
「真的是這樣嗎?」艾格尼絲卻反問。
加布麗爾困惑地眨眼,有些戒備地重申:「這就是事情的全貌。我沒有能補充的了。」
「那麼桌角的血跡,是你擦去的?」
「是。」
「燭台上的血跡也是?」
「當然。」
艾格尼絲前進半步,直視加布麗爾的雙眼,否定黑髮少女的自白:「不,燭台上的血跡不是你擦去的。直到伊恩卿來到書房以前,它都根本沒有被擦去。」
加布麗爾現出動搖的神色,立刻辯解說:「我……我記錯了。我還以為我擦掉了,原來漏了。」
「那麼能否請你描述一下那個燭台的外觀?」
「我……因為事出突然,我隨手拿起來就用了,沒仔細看。我不記得了,反正……和我房間裡的這個差不多。」
希爾達仿佛看不下去,插口道:「您房裡的這些都是做成燭台模樣的月石燈,並不需要點火,因此做得更輕巧纖細。書房裡的卻是貨真價實的燭台,也沒那麼多花里胡哨的裝飾。」
加布麗爾仿佛下一刻便會哭出來,蒼白著臉尖聲說:「我是否記得燭台是什麼樣子根本不重要!萊昂是我殺的。他原本打算對您和理查動手。您只要知道這點就行了!」
「不,我想,這一點不言而喻了,」艾格尼絲回身,看向羅伯茲和首席神官,「用燭台砸萊昂後腦的人不是加布麗爾。確切說,萊昂根本不是她殺的。」
第044章 VII.
「不!是我!我看著他……我看著他倒下去, 突然一動不動……」
「但你確認過那時萊昂真的死了嗎?」
「我……」加布麗爾吞咽了一下,捂住了嘴,環視四周,突兀地將頭深深低下去。
艾格尼絲沒有漏過黑髮少女的這個小動作。下一刻, 她也臉色大變。
神官催著她繼續說下去:「所以您的意思是, 兇手另有其人?」
艾格尼絲僵硬地應道:「萊昂很可能只是在撞到桌角後受傷、暈了過去, 並沒有死去。」
見羅伯茲有些迷茫, 菲利克斯補充道:「也就是說, 我們都被伊恩的話誤導了。他並非發現萊昂的第一人,換而言之,他並非發現看上去已死的萊昂的第一個人。」
「也就是說, 擦掉桌角血跡的人,和使用燭台行兇、沒有擦去燭台血跡的是兩個人?」希爾達困惑地打量艾格尼絲, 對她驟然退縮的態度感到不解。
艾格尼絲艱澀地糾正:「我想, 這兩個人是同一個人。」
「哈啊?」希爾達抓亂了紅髮,「加布麗爾不是根本沒見過那個燭台嗎?」
「但擦去桌角痕跡的人並不是她。仔細推想的話, 如果加布麗爾事先不知道會有人用燭台繼續行兇,卻依舊擦去血跡, 反而十分奇怪。目前看來,無人知曉他們兩人約定見面, 萊昂如果就那麼死在桌邊, 他的死很可能會以意外定論, 那樣反而對她最有利。」艾格尼絲轉向加布麗爾, 表情依然十分僵硬,「是這樣嗎?」
加布麗爾倔強地抿唇, 以沉默繼續抗爭。
首席神官轉動著手指上的戒指,若有所思:「我大概能明白您的意思了……這次兇殺涉及的除了伊恩卿、加布麗爾女士以外, 還有第三個人?加布麗爾女士為了包庇那個人才會率先供認。但是還有許多不明不白的地方,比如為什麼那個人擦去了桌角那麼不引人注目的血斑,卻唯獨漏過了燭台?」
羅伯茨重重點頭:「如果不是伊恩摻和,那樣幾乎就能立刻找到兇器。那個人會那麼粗心大意嗎?如果是故意的……說不通啊。」
「如果那個人同樣想庇護加布麗爾女士,通過這樣的方式將她的嫌疑撇開,就說得通了……畢竟誰都想不到,還會有柯蒂斯那樣的傢伙進來攪混水。」希爾達下意識用手指敲擊著腰帶金屬扣,「但那個人是誰?」
衛隊長語重心長地勸導黑髮少女:「加布麗爾女士,請您告訴我們那個人的身份,哪怕是一點提示也好,那樣您就可以脫罪了。」
加布麗爾執拗地沉默。
「只要理查大人同意,可以使用吐真藥劑或是術法讓她說出那個人是誰。」頓了頓,神官看了艾格尼絲一眼,「不過看起來,您似乎知道那第三個人的身份。」
艾格尼絲垂眸:「不,我只有幾個猜想。」
「就算是猜想也好,至少能指明新方向。」希爾達將她的遲疑解讀為缺乏自信,便出言鼓勵,「而且只有找出那個人,才能弄明白萊昂究竟是什麼時候死的。如果萊昂在那之前已經死了,第三個人未必說得上有殺人的罪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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