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勻縣當年那起鬧得轟轟烈烈的案子發生在2013年, 在網上還是能搜索到一些案件信息的,包括且不限於官方通報和民間各個版本的小道傳聞。
羅小燕是個很貼心的下屬,給林霄發有吳天龍名字的法院判決文書時, 順道把網絡上能搜索到的相關信息也一併兒發了過來。
用爬蟲程序從當年的本地貼吧、本地人的企鵝空間、私人博客等網際網路冗餘數據中扒拉出來的繁雜零碎信息,不一定能拼湊出當年的事件原貌,但至少大概的情況是可以了解到的, 林霄就從這些信息裡面整理出來兩條有一定操作性的線索:
第一條線索, 是吳天龍的大哥吳天林,這個從山窩窩裡飛出去的高材生在鬧出了小弟涉案的事件後被牽連到了前程——換言之, 舉家躲到Y省去的吳家, 內部關係必然和諧不到哪裡去,至少吳天林跟壞事兒的弟弟吳天龍沒可能還親密無間。
第二條線索——是這個吳家是個極度重男輕女的家庭。
羅小燕在調查吳家戶主吳友德的戶籍信息時就已經發現到了,吳家其實還有戶籍已經被遷出的三個女兒。
最早嫁出去的大女兒,戶籍遷出的那一年正好是吳家大兒子吳天林上大學當年……另外兩個女兒, 則分別在大兒子吳天林大學畢業後結婚那一年, 以及小兒子吳天龍出事、他們家裡需要錢來幫兒子跑關係的2013年,被遷出吳家的戶口本。
真是用膝蓋想都想得到這被安排嫁出去的三個女兒究竟付出了什麼……
而這種極度重男輕女的家庭養出來的兒子吧, 不管是上天成龍還是落地成蟲, 不管是性格強勢還是懦弱, 都必然有一個共通的本性——極端自私。
在全家人都盡力把最好的東西捧到面前來的環境下長大,父母恨不得把女兒的血抽乾來滋養的兒子,養出來的那種骨子裡的利己自私,那種把自己身邊的所有人都當成予取予求呼之則來揮之則去的血包的涼薄,在鄉下長大的林霄可是沒少看見活例子。
那麼問題來了,同樣理所當然地吸取著自家親姐妹鮮血長大的吳家兩兄弟, 在成器的大兒子吳天林不得不接受家人投奔的這十年,會願意像他的姐妹們那樣被父母安排著把自己的血分給拖累他的弟弟嗎?
用屁股想都知道不可能。
不知究竟為何逃脫法律制裁的吳天龍, 這十年的日子必定好過不到哪裡去。
一個被父母偏愛著長大,卻偏偏成年後沒學歷、有案底、找不到什麼像樣工作的人,在長期的經濟窘迫下,一旦發現有個觸之可及的、一夜暴富的機會,會做出什麼樣的選擇呢?
用腳趾頭都能猜到結果。
而林霄要做的,就是把這個「機會」遞到身在Y省的吳天龍面前。
在網際網路時代,想做到這個還真不難……只需要很簡單的幾步流程:
首先,是讓羅小燕購買了幾個IP在境外的臨時網址,製作出幾個足以以假亂真的門戶網站假網頁。
然後麼,就是利用大數據時代的便利性,弄到吳天龍的手機號,然後檢索這個手機號關注過的、搞擦邊顏色信息的公眾號——有過女性侵害案底的未婚成年男性,招O嫖的概率不說100%吧,95%沒跑。
再來就很簡單了,羅小燕也偽造一個搞擦邊顏色的臨時公眾號出來,定向給吳天龍的手機推送擦邊顏色連結,在吳天龍點擊該連結後,攜帶假門戶網站網頁的木馬就植入了這貨的手機里。
在吳天龍瀏覽完擦邊顏色連結內容後,偽造的門戶網站新聞彈窗就會在他的手機里登場……
十月十三日,周五。
在民宿里過了一夜的林霄早起刷完牙,就接了羅小燕打來的報喜電話:「目標上鉤了,這傢伙在網上訂了今天中午班次的Y省到G省的高鐵票。」
「好!」睡眼惺忪的林霄立馬就清醒了,振奮地道,「你趕緊把那幾個假網站銷掉,別露出馬腳。」
「我辦事,師父你就放心吧。」電話那頭的羅小燕笑嘻嘻地道,「這傢伙不曉得是警惕性強還是患得患失怕天上掉的餡餅飛掉,隔幾個小時就會瀏覽一次我搞的假新聞頁面,等他手機定位到勻縣了,我再註銷那幾個假網站,免得他半道上發現不對跑路。」
「哦哦,那依你的,你看著點兒就好。」林霄不亂指揮了,琢磨人性這方面她還是比羅小燕差點火候,「吳天龍進勻縣了你通知我一下。」
掛掉電話,林霄興沖沖地跑上二樓去找姑獲鳥——這個「引君入瓮」的計劃,還有個環節需要姑獲鳥配合。
上午十點四十分,Y省高鐵站,一個戴著寬檐漁夫帽、面頰消瘦的男人登上了從Y省直達G省安陽市銥錵的高鐵列車。
登車檢票時,男人敏感地注意到檢票員多看了他兩眼,在把車票還給他後,還在他背後跟同事低聲交流了幾句什麼。
這種待遇男人已經很習慣了,裝作沒有發現檢票員和車乘對他的額外關注,默默走進車廂,找到自己的座位。
列車出站不久,安安分分坐在座位上玩手機的男人,眼睛餘光看到乘務員朝他的位置走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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