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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天蓼在心裡呵呵一笑:你可拉倒吧。
他是元嬰修士中難得沒有歸附宗門或開宗立派,也不曾加入滄海閣,卻能消息靈通的,活得久了,什麼往事隱秘都清楚一二。
曲硯濃還說她自己修身養性呢?
光是胡天蓼知道的:七百年前她乘興出遊,一路遊山玩水到長風域,不知為何與長風域新晉升的化神修士起了衝突,她悍然出手,直接把那位晉升不到一百年的化神修士打得跌回元嬰,還不知用了什麼神通,阻斷對方的宗門傳承,使得對方宗門傳承千年的絕技自此斷絕。
若說七百年前的事太遙遠,胡天蓼還知道一樁近世隱秘,就在二十年前,曲硯濃還聯合了玄霖域上清宗的夏枕玉仙君前往望舒域,狠狠地敲瞭望舒域季仙君一筆竹槓。
不算那位被她打得跌落化神的修士,當世一共只有三個化神修士,她說敲竹槓就敲竹槓,恣意妄為,無人可阻。
這樣的行徑、這樣的作風,她說她修身養性?
她自己同意,被她逐出山海域的元嬰妖王們不能同意,被她打回元嬰的化神修士不能同意,被她狠狠敲竹槓的季仙君也不能同意啊!
「胡道友是久候仙君不至,心中沮喪,一時失言了。」淳于純笑眯眯地說,「方才我還在勸他,仙君有仙君的安排,若是仙君不來,也只是這一屆閬風之會沒有那個榮幸罷了。」
胡天蓼煩死這馬屁精了。
大家都是元嬰修士,就她最會賣乖討巧,看起來像是在幫他說話,其實還不是藉機裝好人?
形勢比人強,胡天蓼捏著鼻子認:「對,我是……太期待仙君駕臨了。」
呸!她不來才好。
曲硯濃目光在兩人臉上一掃而過,莞爾。
「好啊。」她逸興遄飛,「那我接下來每一場都來,讓你們多高興高興。」
胡天蓼:「……」
真沒必要在沒必要的時候表現您的善解人意——您也從來沒有過這種東西啊!
餘光里,他瞥見淳于純的神色也在那一瞬微不可察地僵硬了。
——他就知道!這個馬屁精嘴上說得好聽,其實也不想頭頂一個喜怒無常的恐怖上峰。
馬屁精就是早知道曲仙君的意志無可動搖,所以甜言蜜語賣乖,根本不像他老胡是個實誠人。
一想到馬屁精淳于純也要痛苦忍受喜怒無常的化神仙君,胡天蓼忽然覺得曲仙君來看閬風之會這件事也沒那麼難熬了。
淳于純的僵硬只有一瞬。
下一刻,她就重新揚起熱切的笑容,「這一屆的頭名實在是運氣太好了,有仙君賞光駕臨,日後出門都能自稱是仙君欽點的閬風使,這可是先前幾屆頭名盼不來的榮幸。」
除了最初三屆閬風之會有曲仙君駕臨之外,往後的二十餘屆閬風之會都無此殊榮,當初由仙君見證的那三個閬風使也早就因為各種原因而隕落了。
想到這裡,淳于純不由真心感慨:「本屆的閬風使將是在世閬風使中唯一一個經仙君見證的幸運兒,如此殊榮,連我都想退回到築基期,爭一爭這頭名了。」
這回連胡天蓼也心生暢想,忍不住想像起自己年輕時若能在閬風之會裡大放光彩、奪得頭名,將是何等風光無二。
馬屁精說的也沒錯,若能得到化神修士欽點閬風使,當真是一個修士莫大的榮耀。
「都死了嗎?」曲硯濃卻若有似無地驚異片刻,過了一會兒,才像是紅爐點雪,恍然說道,「九百載了。」
仙途多艱,大道難成。
對她來說不過是一眨眼的功夫,可已是旁人的一生。
「是該點個新的閬風使了。」她說。
淳于純立刻接道:「江山代有才人出,能蒙仙君欽許,登頂閬風苑、一覽眾山小,本屆閬風使必定是五域四溟這一輩的絕世天驕。」
「仙君,這一組應賽者已至比試地點,我可否為您介紹這場比試的規則?」她殷勤地問。
胡天蓼:「……」
——這個馬屁精!
第7章 隴頭春(二)
閬風之會的倒數第三場比試設在隴頭梅林中。
「說是梅林,其實太過謙了,應該說是一片梅花海才對。」淳于純細細解釋,「那是一片茫茫無盡的香雪海,藏有許多妖獸靈植,詭譎莫測。」
「不過,對於這些應賽者來說,最有威脅的倒不是梅林中的妖獸,而是……」
*
「——這裡的梅樹居然都是有靈智的!」
申少揚一劍挑開張牙舞爪的虬枝,微微咬牙,「可惡啊,把比試地點設置在這種鬼地方,裁奪官良心不會痛嗎?」
飛舟從閬風苑一路飛到隴頭梅林。
從萬丈高空向下望去,這是一片浩瀚無際、瑩白如雪的梅花之海,駕馭飛舟的金丹裁奪官繞著隴頭梅林旋飛一周,將他們組八個應賽者依次投入梅林。
墜入梅林之前,裁奪官宣布了這一場比試的規則:八名應賽者被分散投入梅林,尋找藏在梅林中的寶物「一枝春」,在隴頭第三次餘霞散綺之時,應賽者需要手持「一枝春」,登上飛舟。
——大概是因為這場比試將被周天寶鑑投映給山海域所有修士觀看,金丹裁奪官說起話來文縐縐的,叫人乍一聽全然懵了。
「找寶物就找寶物,直接說要找什麼東西,大家各憑本事嘛,你說個『一枝春』,我哪知道這是個什麼東西?上哪找去?」申少揚嘟囔,「還有什麼『餘霞散綺』,你直說第三次黃昏日落時不就行了?害我琢磨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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