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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徹底不能用的東西,那就丟到冥淵裡去好了。」
閬風苑內,周天寶鑑前,胡天蓼聽到這話,驚詫地張大了嘴巴,愣愣地望了望戚長羽。
「奇怪,曲硯濃什麼時候轉性了?」他困惑地瞥了戚長羽一眼,「不僅沒有降罪責罰,居然還當著周天寶鑑,用『鎮石經受千年侵蝕陳舊了』的理由給你圓場?」
胡天蓼心裡巨顫:傳聞說戚長羽曾經在知妄宮裡待過幾十年,很受曲仙君的寵愛,他一直以為只是戚長羽自抬身價的把戲……難不成這竟然是真的嗎?
戚長羽卻沒再搭理胡天蓼。
他猛然望向周天寶鑑前的人群——
原本低聲議論,嘈雜紛亂的修士們,這一刻都不約而同地住了口,臉上是如出一轍的凝神認真,無比專注地望著周天寶鑑里那道不甚清晰的杳渺身影。
即使曲硯濃已有上百年不曾在人前現身、即使這些修士們從出生起多半都沒有見過曲仙君的模樣,即使這些年山海域的大小事務都由滄海閣一手操辦,這世俗的權柄牢牢地握在他的手裡……
即使是這樣,戚長羽也從來沒有在哪一刻見過誰對他投注以這樣的目光。
曲硯濃、曲仙君,才是山海域的無冕之主。
世俗的權柄永遠無法竊取力量的餘暉。
——他從來沒有哪一刻比現在更明白這一點。
戚長羽失魂落魄地坐回椅子上。
在胡天蓼詭異的打量中,他渾然無覺,只是自嘲般笑了一笑:如果再不能如她所需的那般奉命行事,只怕他就要如她話里形容的「無用的鎮石」一般,被她丟進冥淵裡去了吧?
鎮冥關里,曲硯濃收手,止住盤旋的鎮石蒼龍,讓無數鎮石落回遠處。
原本呈九宮狀的鎮冥關,此刻又恢復了原狀,只是被鎮石填得滿滿當當的天關,此時看起來坑坑窪窪,到處缺了磚石。
那些不能在盤旋中抵禦虛空侵蝕、質地不夠的鎮石,無論是殽山鎮石,還是效山鎮石,都已落入冥淵中,自然不可能回來填滿鎮冥關了。
她淡淡地收回手,望著坑坑窪窪的地面,有點滿意:既然滄海閣喜歡偷工減料,那她乾脆就把整個鎮冥關里不合適的鎮石全都挑出來。
管它是望舒域來的鎮石,還是山海域本土的鎮石,都給它換掉。
至於錢嘛……
她不太在意地想,戚長羽當了這麼多年閣主,應該攢了不少家業,他出得起的。
曲硯濃想到這裡,唇邊泛起愉快的微笑。
第25章 鎮冥關(十二)
中宮的浩蕩天門下, 祝靈犀儘量挑揀出平整的地面站住,和申少揚面面相覷。
方才鎮冥關重構的時候,他們腳下的鎮石將他們從原本站立的天門下送到了這裡。
他們本來就是為了進入中宮而來的, 突兀地被送到中宮,雖然有些意外, 卻也在情理之中。讓人難以理解的是……
「你、你們好?」戚楓攥著衣袖,滿臉局促不安地看著他們, 「兩位……道友?你們為什麼這麼看著我?」
祝靈犀和申少揚對視一眼。
確認過彼此的眼神——他們面前這個滿臉寫著「我不擅長和人打交道」的人是誰啊?把剛才那個把囂張寫在腦門上的戚楓交出來啊!
申少揚先克制不住,搶先說,「你裝什麼啊?剛才故意破壞鎮冥關, 還想弄死我, 現在又裝失憶了?」
戚楓很明顯地一愣。
在此之前,申少揚從來沒見過誰能把「呆若木雞」詮釋得這麼清楚、這麼形象。
「我,我記得我之前還在銀脊艦船上。」戚楓臉色發白,很快又發紅,急切地說, 「我剛從玄霖域離開,怎麼可能到鎮冥關來破壞?我根本不認識你,我為什麼要弄死你?」
申少揚一呆。
銀脊艦船是界域之間來往的飛行法寶,能隔絕虛空侵蝕,需要到每個界域指定的地點買票搭乘, 也是五域修士離開青穹屏障去往其他界域的唯一渠道。
當初申少揚從扶光域來到山海域,就是買票搭乘了銀脊艦船。
「你……演的吧?」申少揚感覺自己後槽牙都開始疼了, 「你在銀脊艦船上, 那你怎麼參加閬風之會的?你不會要說自己稀里糊塗地就拿到了青鵠令吧?你還問你不認識我為什麼要弄死我?」
申少揚說到這裡, 氣不打一處來,「我還想問你呢, 我又不認識你,你為什麼針對我?」
戚楓的表情看起來更慘澹惶惑了。
「我,我參加了閬風之會?拿到了青鵠令?所以我現在會在鎮冥關,是來參加比試的?」他臉色慘白地說,「我的印象里,我根本沒有做這些事!」
「既然是比試,應該有裁奪官前輩在?」戚楓煞白的臉慢慢漲紅了,下一瞬便從身上摸到了青鵠令,高高舉起,「裁奪官前輩,我懷疑我之前神識受人控制,我自願退出比試,請求裁奪官和滄海閣為我檢查神識!」
申少揚目瞪口呆。
他難以置信地瞪著戚楓,又轉過頭看向祝靈犀,似乎想從後者那裡得到同樣的困惑茫然,卻望見祝靈犀若有所思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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