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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少揚和同伴們面面相覷。
……怎麼好好的,他們就聽不懂她在講什麼了?
在艦船上也不這樣啊!
曲硯濃忍笑忍得很辛苦,到此時實在是沒忍住,唇邊笑意藏也藏不住。
她可以作證,眼前這個人真的不是故意擠兌申少揚、讓路人譴責申少揚的,那每一句聽起來愁苦自憐的話,全都是真心的。
只不過,一不小心就造成了擠兌人的效果。
——極為顯著。
「你和之前在艦船上差別怎麼這麼大啊?」申少揚想不通,又想起仙君和這個娃娃臉少女似乎是認識的,轉過頭求助般看向曲硯濃。
誰料,娃娃臉少女微微蹙起纖細的眉毛,不解地望著他,「艦船?我從來沒坐過艦船。」
「我修行二十餘載,一直待在玄霖域,從來沒離開過。」
申少揚四人一起皺起了眉毛。
「你不記得了?」祝靈犀蹙眉問。
娃娃臉少女疑惑地望向這個看起來和她差不多大的女修,「我記得什麼?如果你們說的是剛才在艦船上看到我,那也就只有一眼吧?可你們當時的樣子,好像不是第一次見我。」
祝靈犀聽到這裡,忍不住深深看了申少揚一眼:要不是後者忽然拉著她蹲下,他們也不會暴露得那麼明顯。
「你的意思是,你有完整的二十多年的記憶,卻不記得我們,而且記得自己從來沒有離開過玄霖域,是這樣嗎?」祝靈犀很嚴肅地問娃娃臉少女,「那你不覺得奇怪嗎?為什麼明明不認識我們,卻只因船上的一瞥,就特意來找我們?」
正常人是不會這麼麻煩的吧?
娃娃臉少女很奇怪地看了祝靈犀一眼,大約是想不通後者為什麼會問出「擁有完整的二十多年的記憶」這種古怪的問題,難道誰還能沒有嗎?
「我當然是有的。」娃娃臉少女輕聲說,「雖然我沒見過你們,但我卻不覺得你們大約是認識我,而且對我還有一些關注,所以我決定來找你們,看看你們是否有事找我。」
「人生如逆旅,我亦是行人。」她淡淡哀愁,「我們是彼此的過客,不記得很正常。」
申少揚不太看書,論起各種典籍和雜書,他遠遠比不上富泱、祝靈犀和戚楓這些備考大宗門的修士,包括娃娃臉少女吟誦的這幾句詩他也都沒聽說過,但他總覺得……
——這些詩句不是用在這裡的吧?
越是不夠了解,就越不敢直言指出對方的錯謬,申少揚想了又想,在心裡反覆琢磨,也沒好意思開口直接說娃娃臉少女是亂用,看看身邊同伴的表情,好像也都神色如常,沒感覺到有什麼不對勁的樣子,嘀咕半天,一句話也沒說。
……也許是他書讀的少沒聽懂,娃娃臉少女說得就是對的呢?
曲硯濃一撇唇,無聲一笑。
這回又輪到傷春悲秋但沒什麼文化的這個了?
「你現在叫什麼?」她終於開口,望著娃娃臉少女,似乎一點也不打算追究後者身上那種離奇而古怪的際遇。
艦船上短暫相見,終結於娃娃臉少女的捨身一躍,再相見時已是截然不同的性情,對方還聲稱過去二十多年的記憶里從來沒見過他們,也沒做過銀脊艦船,這些她都不好奇、不追問、不探究。
就好像這是世上最正常不過的事,而她早已習以為常,只在別後重逢的那一面,平靜無波地問一句——你現在叫什麼?
申少揚恍然望向她,若有所思。
說起來,艦船上,他們好像從來沒問過娃娃臉少女的名字,倘若說他是真的沒想到,那仙君究竟是因為從前就知道,還是因為……沒有必要問?
這短暫的相識與別離,就如映在書頁上的天光雲影,轉瞬便消逝,再不會有完全相同的人了。
祝靈犀和他對視一眼,難得心裡想的是完全相同的事:這麼說來,娃娃臉少女的身份,就有點神秘不凡了啊。
能讓仙君認識、能在虛空侵蝕的南溟生還,還時不時性情大變、記憶更改並讓仙君瞭然此事,這得是什麼層次?
第82章 明鏡台(九)
娃娃臉少女堅決不承認自己做過銀脊艦船, 更不可能和他們在艦船上見過面,理由也很無懈可擊——
「我的修為只有金丹中期,怎麼可能跳進南溟中, 還能生還?」
這也是申少揚幾人迷惑不解的事,沒想到被她反過來質問, 一時語塞,竟不知能怎麼回。
但曲硯濃問她的名字, 娃娃臉少女卻回答得很乾脆,「我叫夏長亭。」
「什麼?」申少揚又是一驚,差點跳起來, 用狐疑又警惕的眼神看著娃娃臉少女, 腦子裡亂七八糟地冒出些奇怪的猜測——面前這個性情大變的少女,不會就是那隻古怪的元嬰妖獸吧?
曲硯濃神色也古怪。
她翻了個大大的白眼,一點也不掩飾她的情緒,把喜惡展露得明明白白。
祝靈犀餘光瞥見這個不加掩飾的白眼,突然想到, 之前在山海域初見的時候,曲仙君的喜怒,她能看得出來嗎?
娃娃臉少女也瞥見了這個白眼。
她抿唇,微微傷神,「我也自知我的名字不算好聽, 更沒有什麼本事揚名,說來, 都是我的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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