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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硯濃呆了一下,想明白他的意思,原來他是打算一手搭在她背後、一手搭在她膝下的抱法。
是她太主動,和他貼個滿懷,心口相依,連他胸腔里的有力跳動都感受得到。
「我就喜歡這麼抱。」她故意伸手摩挲他的臉頰,指腹一圈圈地打旋,「你要是不喜歡,你可以背我啊。」
衛朝榮不可能答應。
任何有基本判斷力的人都不會把後背留給一個魔修。
「美人在懷,我沒什麼不樂意的。」他沉默了片刻,語調沉冽,平平地說,「你願意投懷送抱,我占了大便宜。」
曲硯濃覺得這人真挺怪的。
明明是他對她伸出援手,也沒對她動手動腳占便宜,最後居然還說是他占了便宜,就算他是說好聽話,那也一點不像個魔修,反倒有點像是古板的仙修。
可要說他像個仙修……哪有仙修隨口能接她情話、剛見面兩次就和她摟摟抱抱打情罵俏的?
就說她現在這樣抱著他,換成固守清規的仙修,早該跳起來說她「魔修不知羞恥」了。
她越想越覺得他像個謎。
那一路上,衛朝榮抱著她走出通道,他來不及出手的時候,她就幫他補上,竟比先前配合得默契很多。
她不老實,一邊出手,一邊還故意拿言語撩撥他,頭埋在他頸窩裡,輕輕地笑,「衛道友,救命之恩,我怎麼報答你?你教教我吧?」
衛朝榮一路有點沉默。
他沒怎麼搭她的話,只是偶爾接茬,冷靜自持,鎮定得很。
她覺得很無趣,可在這無趣又危險的遺蹟里,再無趣的撩撥也成了調劑,於是就心不在焉,有一茬沒一茬地說著話。
直到他們走出通道,她以為一切到這裡就結束了。
可衛朝榮將她放下,卻沒鬆手。
他驀然伸出手,抬起她的臉頰,狠狠地吻了下來。
鎮冥關內,曲硯濃回握住眼前人的手,心神卻飄到千年前的那個吻。
直到很多年後,即使他們有過數不清的共同回憶,她還是會想起那天,在幽暗無人的古蹟中,他毫無預兆地吻了她。
唇與唇相貼、心腔依偎心腔的那一刻,她腦海里一片空白。
那是一個很生澀又很兇蠻的吻。
他不管不顧地撬開她的唇齒,把她摟得很緊很緊,像他的刀鋒一樣不容掙脫,很貪婪,不知饜足,但又算不上粗暴,只是強硬。
衛朝榮一路上都不怎麼作聲,很少搭腔,神情一直是平淡冷凝的,好像心如止水,根本沒有受到她撩撥的影響,讓她懷疑她先前的揣測都是錯的,也許他壓根就對她沒有一點興趣,而且也根本沒有欲望——這還是個魔修嗎?
直到他突兀而強硬地吻她,她才霍然想明白:原來他一直在忍。
說來也很奇怪,她一直在心裡默默地想,如果他敢越雷池,她就讓他看看他的命有沒有他想的那麼硬,可真等到他越過雷池,不知饜足地吻了她,她竟好像忘了自己之前怎麼想的,什麼也沒做。
在將決未決時,她已放任他的放肆。
等到她面頰緋紅,氣喘吁吁,他的唇才離去,他低頭捧著她的臉頰,離得很近很近,他紊亂的氣息熱熱地拂過她的面頰。
「不用報答。」他聲音低沉寒峭,有點沙啞,又好像有點冷靜下來了,「現在我們兩清了。」
她茫然地想了一剎才明白:原來他是在回答她之前問的「救命之恩怎麼報答」。
——可她只是說說,根本沒想報答他!
魔修、報恩?他自己聽聽這兩個詞放在一起合適嗎?
他們魔修不就該和「恩將仇報」「忘恩負義」「狼心狗肺」永遠捆在一起嗎?
虧了,虧大了。
她微妙地凝滯了片刻,把這一切都歸結為她初涉風月沒有經驗,於是心氣平了,故意嘆了口氣,「我還以為你真不動心,沒想到你藏得這麼辛苦。」
衛朝榮很快速地看了她兩眼。
「動不動心要看對誰,如果是你,我當然會心猿意馬。」他語調平平地說著,字句間沒有一點起伏,「你只要看我一眼,我就會心動。」
曲硯濃半個字也不相信。
甜言蜜語是好聽,可誰會說給第二次見面的人?太好聽就假了。
但他愛說漂亮話,她又覺得很有意思,聽聽也不妨,反正她心裡清楚是假的就行了。
「你這麼說,我可是會當真的。」她笑吟吟地說著俏皮話,倏然牽住他的手,「那你就對我多心動一點,以後做夢都夢到我,一百年、一千年也忘不掉我。」
魔女的撩撥總是天馬行空、羚羊掛角,她自己也不知道要他對她愛成那樣幹什麼,反正他也不可能真到那一步,她就是隨口說說誰也不上心的調情話。
記憶里,衛朝榮像是緘默了片刻。
「你想的是挺遠的。」他好像有點無語,想不出怎麼接話,沉默了好一會兒,「先等我活到那一天再說吧。」
尋常修士可活不到一千年,尤其是魔修,他們只爭朝夕,因為都知道沒有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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