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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還以為像申少揚這樣的奇葩少有, 沒想到就在本屆閬風之會的青鵠令持有者中,還有一個祝靈犀。
現在的小修士真是和千年前不一樣了, 她放下茶杯, 目光散漫地掃過眼前三個小修士。
「沒什麼有意思的。」
「既然是魔修, 做什麼都很正常。」
*
曲硯濃第一次見衛朝榮,真的認定他是個見色起意、追逐色/欲的色魔。
一切緣分始於一次無目的的遊歷。
碧峽魔修數量不如金鵬殿那麼多, 但也有百千人,大多數不得檀問樞的關注,在迎高踩低的魔門中,自然傾向於抱上一條大腿。
曲硯濃幾乎算是檀問樞一手養大的嫡傳弟子,她還沒結丹時,就已經被許多同門盯上了,其中不乏自詡相貌出眾,想要自薦枕席的男修。
作為追逐欲望的魔修,曲硯濃對愛欲並不排斥,她能對衛朝榮見色起意,當然也會欣賞旁人的容色,並因此多出一點寬容。
在所有對她大獻殷勤的碧峽同門裡,容色最出眾的那個男修姓郝,天賦一般,明明年紀比曲硯濃大,卻總是恭敬而不失親昵地叫她「師姐」。
曲硯濃當然不是那種禮貌推辭的人,於是也很不客氣地管人家叫「郝師弟」。
她喜怒無常,性情冷酷,郝師弟既怵她,又由衷地戀慕依賴她,被她頤指氣使地團團轉,下次還是顛顛地跑過來獻殷勤。
郝師弟邀請她一同去古魔修洞府歷練,曲硯濃閒得無聊,很乾脆地答應了。
在魔修洞府的陣法外,她見到了衛朝榮。
洞府尚未完全開放,陣法依然保護著舊主的遺留,聞訊而來的魔修們並不急著闖殺陣,而是在殺陣外數著時辰,等待殺陣衰減到最弱的時刻。
等待的魔修多了,很少不起衝突,不是這個有宿怨,就是那個有新仇,再誇張些,一次對視都有可能引起彼此的廝殺。
當一個人長期活在爾虞我詐和危機四伏的環境裡,很難不草木皆兵、疑神疑鬼,激烈而殘酷地處理一切突發事件。
曲硯濃和郝師弟到殺陣外的時候,正好見證一樁廝殺決出生死。
「鏘——」
沉銀刀罡隆然落下,在堅於金鐵的黑岩地面上留下一道深幽不見底的溝壑。
溝壑蜿蜒形成的那一刻,曲硯濃的腳尖正好踏在三步外。
十步外,青年神容沉逸冷峻,堅硬的靴頭踩在瀕死魔修的後腦上,微微用力,「砰」地一聲,將那個瀕死魔修的腦袋踩得粉碎。
一地紅白,星星點點地濺落在他身上,染上一身血腥氣。
他冷淡地抬起頭,正好望見溝壑後的她。
目光相對,他定定凝神,目光灼灼地望著她,像是一簇野火旺熾焚燃。
曲硯濃確定她先前從沒見過他,可男情女愛的事,本也不必說得那麼明白,目光一對,她心裡就有數了。
這人是誰?
她沒開口問,只是偏過頭,瞥了郝師弟一眼。
「曲師姐,這人名叫衛朝榮,是金鵬殿的外門弟子,近兩年來聲名鵲起,下手狠辣,性情暴虐古怪,我上次聽人說起,金鵬殿的弟子都叫他『血屠刀』。」郝師弟靈識傳音給她,隱晦地說,「他就是個瘋子。」
曲硯濃挑眉。
「瘋子」。
這還是她第一次聽到別人在她面前這麼稱呼另一個魔修,從前這個稱呼總是屬於她的,哪怕是試圖討好她的碧峽同門,心裡也認定她是個性情無常的瘋子,更不會在她面前用這個詞形容旁人。
她若有所思地望向衛朝榮,很感興趣地打量著他。
他比郝師弟長得更英俊,也比郝師弟更高大挺拔,氣度卓然,像一柄鋒銳的冷鐵刀刃,森然地綻著寒光。
她望著他,他也沒挪開目光,凌然立在原地,連腳步也沒動,定定地盯著她。
「阿濃師姐,我們走吧。」郝師弟大約是窺見了她對衛朝榮那不尋常的關注,察覺到面前這個滿身血氣的刀修對她的吸引力,頓生警惕,故意開了口,叫她叫得很親密,「別讓這髒東西污了眼。」
說的是髒東西,好似指的是地上的血污,可郝師弟的眼神瞟了瞟,卻看著衛朝榮,意有所指。
殺陣前一片沉寂。
沒人認得郝師弟,但每個人都認得他身側的曲硯濃,郝師弟跟著曲硯濃來到這裡,眾人便把他當作曲硯濃的附庸,他挑釁衛朝榮,多少就意味著曲硯濃的挑釁。
方才衛朝榮被人惡意挑釁,反手就讓對方死得不能再死,動手乾脆利落,手段狠辣殘忍,在場沒人想去招惹他;而曲硯濃更是聲名在外,無人不知的碧峽嫡傳弟子,實力、脾氣、底氣都遠超在場的每一個人,她出現在這裡,便已引起所有人的忌憚與畏懼。
如今這兩個狠角色對上,其餘人是既驚又喜,既害怕被殃及捲入,又暗暗期待他們能打得兩敗俱傷,讓他們撿漏。
衛朝榮終於移開凝定在曲硯濃身上的目光,目光鋒銳,冷漠地瞥了她身側的郝師弟一眼,又重新望向她,倏然開口,「他這樣中看不中用的,你竟也願意帶在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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