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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呸呸呸!」靨娘吐著嘴裡沙子,雙手掐訣召來一條水龍。
水龍清凌凌穿雲而來,在黃沙里打個滾,瞬間變成了泥龍,它幽怨地瞪了靨娘一眼,朝風沙中那對黃燈籠一樣的蛇眼襲去。
嘭的一聲,泥龍被擊碎,四散開的泥點子甩得到處都是,靨娘低頭看看自己髒乎乎的裙子,氣得召來一道天雷抓在手裡,飛到半空與黑蟒打了起來。
「小娘子究竟何方神聖?為何要與我為敵?」
黑蟒忌憚她手中天雷,更是驚懼於她能夠手抓天雷的神力,左躲右閃間一個不查,被天雷狠狠抽到了臉上。
靨娘瞅准機會,天雷纏上黑蟒身體,狠狠往地上摜去,巨大蟒身落地,泥點子濺起更多,她心中惱怒,一腳踏上黑蟒七寸。
「說!為何要施妖法惑我城中百姓?」
「是,是他讓我這麼幹的!」
黑蟒擺擺尾巴,又變回柳玄的樣子,抬手指著藏在靈堂角落的趙長生。
「他說要我做法七日,讓城中百姓都信了他是老國公親孫子,才會把鯉珠給我!」
「什、什麼鯉珠?你這妖怪不要胡說八道!」
趙長生瞪大眼睛辯白,年輕的臉上竭力裝出無辜,「靨娘子,你莫要聽一個妖怪胡說,快殺了他!」
「若是之前,我定會直接捏碎他的妖丹,但現在不行了,小道士不讓我隨便殺妖。」
靨娘惋惜地輕嘆一聲,手下卻毫不留情地散著柳玄的修為,黑紅色的妖炁源源不斷自他體內被抽出來,化作一團團血霧散開。
隨著修為抽出,城中亂飛的黑線也都散開去,太陽一照無影無蹤。
酒席上方才被攝住的眾賓客脫離了妖術控制,紛紛暈倒在地,一個個躺在泥巴湯里。
靨娘散盡了柳玄修為,將已經顯出原形的它用靈力網罩住,忽的看見國公府花園上空桃花漫天,一個穿著捕頭衣服的男子朝她猛衝過來,激動道:「嗚嗚嗚靨娘,你終於來救我啦!」
君莫笑高高大大一個人,吭吭哧哧很委屈:「昨日我跟小白來了之後,便想去花園探查一番,誰知那裡居然有妖法陣,我不小心著了道,被困在裡面一個噩夢接一個噩夢,怎麼也醒不來!」
他都要被那些噩夢嚇死了,伏在靨娘肩膀抱怨:「你咋才來啊!」
靨娘乾咳兩聲,沒好意思說自己昨晚跟小道士逮蛐蛐逮到半夜,根本沒在意他回沒回家。
小黑貓很著急,伏在她另一邊肩膀催促:「喵喵喵喵!」
「對對對,差點忘了正事,咱們現在去救你兄弟。」
「喵嗚!」救兄弟!
.
趙長生被柳玄的慘狀嚇傻了,躲在角落抱著頭瑟瑟發抖,眼見靨娘要去開棺材,不知哪裡來的勇氣猛衝上去,攔在她面前。
「你要做什麼!?」
靨娘這會兒重新打量他,只見年輕俊秀的皮囊下,腐朽的死炁陰森又黏膩,纏繞著他身體每一寸,與另一股青春旺盛的生炁互相爭奪著主導權。
所以他才會時不時出現怪異的舉動,動作時而靈活時而僵硬。
「一個行將就木的身體強行吸取精力是行不通的,趙遼,你壽元已盡,自當塵歸塵土歸土,不該逆天而為。」
「我根本聽不懂你在說什麼!」趙長生拼死護住棺材,「這裡面是我爺爺趙遼!是扈國公!我看誰敢開棺!」
黑貓猛地竄過去,尾巴一甩,將他重重掃到一邊。
「喵嗚!」裡面是我兄弟,才不是你爺爺!
棺材蓋掀開,只見裡面躺了一個老人,滿頭銀髮,皺紋交錯,呼吸全無,靨娘只覺這老人看起來有些面熟,落在他臉上的視線便仔細了些。
「小白?」她驚訝地瞪大眼睛,「是白公子!」
小黑貓跳進棺材,試圖想把已經死去的白澤琰拱起來,這倒霉催的兄弟搞什麼啊,拿走自己八條尾巴還能死了?
靨娘看著它,仿佛明白了什麼,輕聲問道:「小白天生早夭之相,是有人用妖炁替他改了命,如今看來,用來改命的是你的八條尾巴對不對?」
「喵……」
黑貓很委屈,早知他這麼容易死,還不如不給呢,割尾巴可疼了,他養了好多年才養好。」
它喵喵喵地叫著,毛絨絨的前爪去扒拉白澤琰心口,一下下拍著:醒醒啊,醒醒啊!
它拍得急,一爪下去不知拍碎了什麼東西,只聽一聲木頭碎裂的咔嚓聲,倏忽間好像有綠光一閃而過,被它小爪子拍擊的心口下隱隱有聲音傳來:砰砰,砰砰……
那聲音微弱卻執著,緩慢又鍥而不捨,靨娘凝神看去,發現白澤琰早已沉寂的身體中竟還有一絲生炁尚存。
就像野火燒盡的荒原上最後一粒種子,微小卻堅韌,只待春風拂過,便可重新煥發出無限生機與活力。
這是生的力量,是人類雖弱小卻堅強的力量。
「我就說九尾靈貓斷尾改命是大造化,哪有那麼容易死!」
靨娘激動地拉過君莫笑,「來,你把小白守住了,我把他的精氣還給他!」
君莫笑噩夢初醒,還有些迷糊,打了道草木生炁護住白澤琰心口,茫然道:「小白怎麼老成這樣了?誰把精氣還給他?」
「自然是誰拿了誰還,怎麼吃下去,就怎麼吐出來!」
靨娘目光沉沉,抓起癱在地上的趙長生,朝他胸口猛擊一掌,本就不服帖的生炁盡數被打出,在空中凝成一團團白色光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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