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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著眼睛彎起來,就像那倒映著一整個春天的粼粼湖水,透著春意,透著暖意,透著歡喜。
「我捨不得。」
青嵐:……
玄英:……
悶頭醃菜的鳳儀:……
成功噁心到大家的神官大人施施然掃視一圈,並沒有看到想見的人,於是去問鳳儀:「靨娘今日來過嗎?」
鳳儀搖頭:「靨娘子今日一早遣了紙鳥送信,邀請我們掌柜去她家吃糖水蜜桃。」
***
范氏的丈夫正經做了個月子,漲奶、惡露、骨縫痛,一個不落體驗個遍,算是徹底知曉了女子生產的不易,如今對她體貼溫柔,對妞妞更是千好萬好,婆母幾次三番想要因為生女兒的事情罵她,每次都是剛開口便被自己兒子頂回去,久了也就不敢再說。
這過程太過奇異,她便存了心思悄悄去打聽,才知道那日在書院花園救她的是齊州城大名鼎鼎的靨娘子,靨娘子嫉惡如仇又神通廣大,尤其維護女子,想來自己這些奇遇應當是託了她的福。
家中貧窮,送不了厚禮,她便用自己祖傳的手藝做了兩罐糖水蜜桃送來,本還擔心這禮太薄拿不出手,沒想到靨娘子高高興興收下了,還送給妞妞一個桃木做的護身符,消災免難保平安。
她在回去的路上一直笑,能搬到這齊州城來住,真是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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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氏可真是個有能耐的小媳婦,做的糖水蜜桃比大明湖邊上那家還好吃,重要的是知恩圖報!」
靨娘坐在花園小石桌前,一邊吃糖水一邊跟幾個好友聊天,「比玫城村那些人強多了,哼!」
白澤琰姿態風雅地捏著白瓷勺:「聽說玫城村中你跟神官大人遇到了危險?」
李窈兒也好奇:「靨娘姐姐不是還想起來些從前的事?有沒有想起自己是誰?」
靨娘放下碗一攤手:「並沒有,當時我掉進黃河,快淹死的時候做了個似真似幻的夢,全是些零零碎碎的片段,好像有個男子一直跟我在一起,亦父亦友,教會我很多東西,後來他不見了,我特別特別難過,然後小道長就來救我,我就醒了。」
「亦父亦友……」君莫笑摸摸下巴,分析,「是你爹。」
靨娘氣得錘他:「去去去,我自己親爹還能認不出來?」
她緩緩回憶,「夢中那個人高高瘦瘦,穿著寬袍大袖的白色道袍,面目有些模糊,他站在高高的山頂,好像是在跳舞,又像是在與天地交談。」
靨娘說著起身,伸手在花圃里折了根蒲葦,模仿著夢中男子的動作,在地上踩出奇異的步伐,像是舞蹈,又像是召喚,漸漸的,她踩過的土地像是被人播下了種子,悄無聲息冒出星星點點的綠意。
獻歲發春兮,汨吾南征。菉苹齊葉兮,白芷生。
湛湛江水兮,上有楓。目極千里兮,傷春心。
眾人一時看得呆了,只覺得隨著吟唱,一身素衣的靨娘發散出淡淡光暈,仿佛一根正在燃燒的巨大燈燭。
倏忽間腳步停下,那些冒出的嫩芽又鑽回土裡,靨娘有些惋惜的咂咂嘴,將手中蒲葦一扔,坐回來繼續吃糖水。
「可惜沒有看完整,所以這些小苗冒個頭又回去了,也不知是樹還是草,還是漂亮的花。」
半晌,君莫笑突然一個爆栗敲在她頭上:「這玩意兒以後再也不許跳!」
靨娘想也不想,反手就是一擊:「你敲疼我了!」
「那個,靨娘姐姐,我也覺得你別再跳了。」李窈兒回過神來,心有餘悸地摸摸胸口,「君捕頭是擔心你,你方才那架勢就跟要把自己點了似的,看著怪瘮人的。」
白澤琰點頭附和:「是啊靨娘子,我一個凡人都看著心驚,更別說君捕頭了。」
君莫笑擦擦被揍出來的眼淚,氣得不行:「野蠻!你這女子太野蠻!不識好歹!」
「是我錯怪你了,抱歉抱歉哈。」靨娘給他賠禮,「來來,我這碗糖水給你吃,別生氣啊。」
君莫笑把她那碗糖水蜜桃倒進自己碗裡,算是勉強接受了她的道歉,認真道:「你夢見那個不知道是不是你爹的人,一定是個有大神通的,若他就像夢裡那樣一直在跳這個,消耗自身,怕不是已經……隕滅了?」
「不知,但既然夢到了,我就想試著找找,小道長說重明署藏書閣里有本手札,許是跟我身世有關,他年後便去取來。」
靨娘劃拉著空碗,另一隻手托腮,「反正幾百年也過了,我倒是不著急。」
正聊著,丫鬟小雪跑過來,說有人求見靨娘子。
來的是對夫妻,說是姓柴,看起來四十上下的年紀,兩人互相攙扶著,見了靨娘就要跪。
「靨娘子神通,救救我家孩子吧!」
靨娘連忙上前扶住,安撫道:「莫要著急,先說說發生了什麼事。」
小雪端來兩杯安神茶,夫妻倆喝了一口,只覺焦躁的心平靜不少,再加上尋到了靨娘子也就尋到了主心骨,於是便穩住情緒將事情說了一遍。
「事情是從大概三天前開始的,那晚小兒說是下學後要跟幾個朋友一起吃飯,回來時已經很晚了,因著之前偶爾也會如此,所以我們兩口子也沒在意。」
「誰知第二天便有些不妥,臉色差不說,人也木木的,一個人嘀嘀咕咕不知道說啥,叫他半天才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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