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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時,廷衛逮著機會側突上前,他們選擇繞開龍可羨,避過她的攻擊範圍,而往後直取龍清寧,但龍可羨太快了,她腳底碾著碎瓷,輕輕一抬,瓷片飛射而去,頃刻間就打亂了他們的攻勢。
小皇子死死抱著龍清寧,嚇得臉色蒼白也不撒手。
龍可羨這邊脫手,那邊廷衛已經把驪王護在了身後,他們往階下連退,靠到了封殊和萬壑松的桌旁,這裡還有士族的護衛,他們認定就算打起來,龍可羨要顧著士族顏面,必定不敢敞開了下重手。
「她心有天下,將你擱在何處,你還不知曉麼?」驪王站在重圍之後,陰沉地說,「今日我要拿她,是替你泄憤,她這般蛇蠍……」
話音被掐斷,廷衛們還沒有看清龍可羨的臉,胸口就受到了巨創,像堵脆弱的人牆,轟然往後倒落,萬壑松起身避開了,抬手示意侍衛不要妄動。
而驪王腳尖離地,喉管在巨力的擠壓下發出令人膽寒的磨動聲。
龍可羨掐著他脖頸:「講完了嗎?」
驪王根本無法呼吸,臉漲成了暗紅色,他費力地揮動起雙手,卻沒有人敢上前。正在這時,小皇子縮在龍清寧懷中,細弱地喊了聲:「寧母妃……」
始終半隱在陰影之後的龍清寧終於站起來了,她身形單薄,走在燭影飄搖中,簡直像是下一刻就要跌倒在地了,但她沒有,她抬手虛擋在額前,望了眼漆黑的夜空,一步一步很穩。
「蛇蠍心腸,機關算盡,冷漠無情,」龍可羨一連蹦了好幾個詞,「今日能坐在這朝中的,哪一個不是這般走上來?偏偏換成她,就成了十惡不赦了。」
金杯共飲,白刃不饒。
大家都是一般黑,憑什麼好話都教你講了呢?
龍可羨聽了一夜混帳話,真是恨不得把他削成四段,東西南北地埋得遠遠的,想投胎都湊不出一整副身子骨。
她們是把情意看得重如千鈞,卻絕不是互為軟肋。
第177章 反殺
宮外, 逢德台大赦已畢,角鳴漸漸地弱下去,餘音宛如鼾息, 被風推著, 盪進宮牆內, 徐徐地漫進了大殿中, 這裡一片死寂。
兩位閣老被安全帶離,士族掌管的內城巡衛收到消息, 開始有秩序地往宮裡進,封殊勸到第三句,龍可羨才鬆了手。
驪王頓時軟倒在地,擠出了孱弱的氣息。
龍可羨俯視著他:「我知道你為什麼講這般多話,挑撥離間的陰招, 你使得很粗糙,不知道誰給你的消息, 讓你以為今夜勝券在握, 但我要告訴你, 你被當槍使了。」
索檀是怎麼落到驪王手中的,關於北境龍氏和戰場上那些事, 又是誰餵到驪王手中的,這事兒龍可羨不清楚, 但她能確定,有人是想透過驪王的手,把龍清寧從幕後推到台前。
驪王收到消息,就知道自己只能放手一搏。
不搏, 他就等著龍清寧挾令皇子,一日日地讓他病下去, 直到無聲無息駕崩;
搏一把,他還有微渺的機會能在拆離龍氏姐妹之後,在保住王位的前提下,自退一步,先交出涪州學府,向朝中清流遞出投名狀,再取締皇商,把海務交予士族,縮頭烏龜嘛,他也不是沒當過,若是能重新洗牌,再熬上十年,當上十年不務正業的君王,未必沒有東山再起的機會。
但他輸了,因為這場賭局的本質不是輸贏,是一場逼殺。
驪王哧哧地笑起來,他口鼻滴血,講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伏在地上的肩膀不停顫抖。
他知道啊,但他別無選擇。
小皇子袞冕著身的那一刻,驪王就註定要死。
封殊在這時站起來,隔開了驚惶失措的廷衛:「陛下龍體要緊,還是宣太醫吧,年關難過,朝堂經不起二次動盪。」
龍可羨沒挪位。
於是封殊再往前兩步,進到第三步時,腳下一晃,一枚花生殼「噠」地釘在了靴子前,阿勒捻著花生薄衣,閒散地坐在原處,真就跟看戲似的,善意地提醒了句:「留心腳下。」
封殊面露不豫,壓著火:「這是我大祈朝務,哥舒公子理應避諱吧?」
阿勒聽得認真,倒也當回事兒了,卻把手往後一架,笑著說:「講起來,這也算我家中內務,三爺是不是也避避?」
胡攪蠻纏!
在這關乎朝綱重本的時刻,誰都不會把這句話當作玩笑,南北雙王之間是不是真有那麼點風月,這事兒不重要,重要的是這祖宗會不會唯恐天下不亂,把局勢攪得更渾。
故而封殊沒打算跟他作口舌之爭,他抬指,環了一圈大殿:「今日乃是冬至大宴,多少雙眼睛看著你我登階進殿,陛下若在此時出事,少君便得再澆一身髒水,天下人會如何看你?」
龍可羨挺直脊背:「我行得端坐得正,不怕人說。」
阿勒適時提醒:「行不端。」
天老爺,若是弒君都成了行得端,這天下法度都白寫了。
龍可羨嚴肅地點頭:「即便行不端坐不正,誰敢說我。」
「少君受人蠱惑,日後要吃大苦頭。」
龍可羨很不屑,這話連三歲小孩也不好騙的,偏偏要來哄她,她像個常勝將軍,護在龍清寧身前,氣勢昂然地說:「今日他敢當我面胡說八道,試圖挑撥離間,我若讓他得逞了,今時今刻就要吃大苦頭,哪裡還有日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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