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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層層的暖光刷上來,伴隨逐漸升高的溫度, 讓人有種站在寒冬暖陽下的錯覺, 龍可羨抱著手爐子, 看阿勒站在桌前慢悠悠攪一碗薑湯。
是比今日午後王宮裡的陽光要暖, 龍可羨想。像是避風港。
凍僵的皮膚開始緩慢回溫,帶來刺刺麻麻的感覺, 龍可羨說了今日進宮的事,從驪王講到龍清寧,最後吸了下鼻子。
「我又不是笨的,她那般問,就是想好了說辭來應付我了, 我又能問她什麼,那些話我一個字也說不出口。」
「說不出口, 」阿勒咬著這幾個字, 心道對著我倒是一句一句淨往心窩子裡戳, 「怎麼呢,話還燙嘴?」
龍可羨抹了兩把眼睛, 很憂愁的,根本沒聽到阿勒的話, 往回倒著自己為數不多的確切記憶——在軍營里醒過來的時候,她身邊就是龍清寧安排的侍女,是與龍清寧有舊交的下屬,是龍清寧一封一封日日不斷的信。
在那樣的神思狀態下, 龍清寧以一種最和風細雨的方式營造了安全堡壘,讓龍可羨在傷愈之後的渾沌時期有個溫和過渡。
她那樣好, 滿足龍可羨所有關於美好溫柔的想像。
「我沒有疑心過……仿佛生來就是有個姐姐的。」
阿勒嘗了薑湯,說:「不燙了。」
「哪怕她是天底下最壞的人,」龍可羨還在小聲念著,「那又有什麼關係,她都可以告訴我的,要疆土,我打給她,要權勢,我保她上。但她不講,總是自己在走一條很難的路。」
講到這裡,阿勒才緩慢地回過味來,龍可羨這般反常,不是因為龍清寧可能也利用了她,她委屈成這樣,僅僅是覺得龍清寧 已經艱難到這地步了,卻沒有選擇跟她開口。
這小炮仗……
護短護成這般,不是他教的吧,是打娘胎裡帶的吧。
夜裡龍可羨睡不安穩,夢裡還在貓兒似的哼。前半夜要姐姐,後半夜開始喊阿勒。
阿勒心說還不算白養她,結果還沒笑出來,便聽見龍可羨迷迷糊糊地喊阿勒要水。他給倒了溫水,還沒躺下,又要給掖被子,給攥手指頭,給揉肚子拍背。
這小炮仗……
如此看人下菜碟,逮著他一個折騰,就當真是他慣出來的了。
***
翌日雪還在下,龍可羨在乾柴爆出的噼啪聲醒過來,四方帳子昏昏的,她枕在誰的臂彎間,熱得想要踹被子。
不料腳剛屈起來,就教人抵住了膝蓋。
龍可羨口鼻都悶得難受,躡手躡腳探出顆腦袋,阿勒的睡臉就在跟前,他合上眼的神態安靜無害,或許是沒有睡好,眉峰略微蹙起來,像得不著糖就要鬧脾氣的小孩子。
她往他眼睛上親了一下,借著伸出手指,沿他的眼皮往下逡巡,滑落鼻峰,落到唇珠上。
一下就被咬住了。
「不要睡覺,」阿勒眼睛還沒睜開,「偏愛找人咬麼?」
一把沒睡醒的沙啞嗓音。
龍可羨指尖溫熱,他一說話,便有軟軟濕濕的觸感掃過,她想到阿勒在榻上的那些癖好,鬼使神差的,把指頭往裡戳了一截,立刻就被更濕更熱的口腔裹住了。
這般軟!
龍可羨捨不得動,連阿勒什麼時候睜開眼都不知道。
濕熱過後是細密的咬合,阿勒的牙齒堅硬,從指尖往上遊走,舌頭卻很柔韌,還在緊緊裹襲著她。
腦中某根弦啪地就斷了。
正在此時,外間傳來叩門聲,兩長一短,是厲天。
阿勒充耳不聞,翻身上來,一手握著龍可羨腕子,齒間還銜著她指尖:「是誰說不要在一個院子裡,不要一道睡覺,就怕枕頭風吹昏了你的頭的?」
龍可羨已經昏了,她口鼻間俱是阿勒的氣息:「我……」
「是誰可憐巴巴坐在門檻兒上,像只沒人要的貓崽子,等著我撿回屋的?」
龍可羨頸間黏著濕汗:「是我……」
「又是誰夜裡將我當老媽子使喚,天一亮又親又摸,還往我嗓子眼裡捅咕的?」
叩門聲又響,這次喚起了龍可羨的部分羞恥心,她慢慢地紅了耳廓:「不要你說了。」
阿勒是不說了,俯身親下來,沿著龍可羨眼皮細細密密地往下親,他的舌頭比龍可羨手指還靈活,勾著她在唇齒間滑動。
他們沉默地交換著氣息,在這親密無間裡融化了彼此,兩個人都很喘,心口貼心口,胸腔劇烈跳動。
然後在龍可羨揪著他腰帶,開始笨拙地撕扯時,阿勒忽然悶笑出聲,按住了她的手,把吻改成了咬,碾磨在她下唇,說。
「今日不成。」
龍可羨被親得七葷八素,還沒回神,懵著看他。
阿勒笑得更壞了,湊到她耳邊低語。
「偏不合你意。」
***
厲天在門口等了小半個時辰,才聽見裡邊叫進。
他搓了搓手,掀帘子進去時,發現少君坐在榻邊,和公子隔得老遠,還偏著身,只用後腦勺對著公子。
厲天沒敢多看,緊著把事兒報了:「先時屬下已將王李兩家的宴推了,誰料李氏攀上了萬家,還要借著萬六爺長女生辰宴時與您談買斷商路之事。」
李家在祁國境內做糧食生意還不夠,主意打到了南域。上回坎西港那場鴻門宴里,他和齊閣老在阿勒身上占到了便宜,如今便得寸進尺,要壟斷祁國向南域流通的糧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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