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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裡不一樣?」
阿勒聲音很沉:「我可以毫不顧忌地把要害袒露給你,你拴著我的頸,扣著我的腕,懸著我的心,我已然里里外外地交代在你這兒了。」
「我……」
話語成為實質,一句重似一句,敲打著龍可羨心底。
阿勒話鋒一轉:「但你知我為人,絕不是良善之輩,沒有我要你,你可以不要我這麼高尚,我就是要。」
「龍可羨,」他不給她退縮的機會,字字咬緊,「我可以做你裙下之臣,也要做你枕榻之主。」
「這,這不在我們的協約範圍。」龍可羨往後挪身,悶悶地搖頭。
「白紙黑字都是死物,你把這些當作清規戒律嗎!」阿勒冷聲,往前堵死了龍可羨退路,「若是你當真不想,怎麼會……」
他附在龍可羨耳邊,把那個字說出來。
龍可羨耳朵滾燙,紅得擰一把就要滴血了。
「你的身子先於你撕破了那張紙,我們須得往前看,於這一道,多得是花頭,日後你若舒坦得愛不釋手,說不準還要怪我不早帶你玩兒。」阿勒把「冒犯」兩個字藏在字裡行間,用似是而非的態度和龍可羨捉迷藏。
他說著最浪蕩的話,看起來卻無比正經,有赤誠而熱烈的感情從話語間溢出來,涓涓地流淌著。
因此,龍可羨的規避遠離都沒有用,她正在順著阿勒的誘導,慢慢地從厚殼子裡探頭出來。
兩人說話間,外頭「哐當」一響。
哨兵從大石頭上跳下來,喊:「少君!二線有消息啦!」
第28章 微妙
石塊被推散在草絮間。
龍可羨盤腿坐在地上, 擺弄眼前的沙盤,僅僅勻過兩道呼吸就把剛萌芽的情緒壓了回去,只剩耳朵尖還在緩慢降溫退紅。
「河流, 土坡, 山坳。」龍可羨自言自語, 把石頭和沙土堆成簡形, 通過哨兵傳回的消息把已經摸排清楚的地形擺出來,繼而推導三山軍行進狀況。
二線士兵在推進時已經碰見了密林里的人, 雙方短暫交碰,對方很快退回了深林里。
「三線繼續推進,放慢速度,尤副將率二十前突手,在南側土坡後設伏, 如若遇敵,包抄起來, 抓個活口帶出來。」
哨兵抓著鷓鴣哨, 腦瓜轉得飛快:「欸!」
「你進來, 站那裡聽風響嗎?」龍可羨不滿地看他。
「是……」哨兵扭扭捏捏,眼珠子骨碌碌地朝阿勒轉, 方才阿勒一道眼神橫過來,分明是很輕很淡的一眼, 卻像憑空伸出只巨手,一把摁住了他的腦袋,讓他釘在原地動彈不得。
「推石堵河,以防對方順河摸下來繞屁股, 」龍可羨推兩顆石子在水痕中間,「對方擅打攻防戰, 就繞在林子裡與我們玩,裝神弄鬼是常有的把戲。叮囑三線,誰被激將法吊出去就整隊降一級軍級,此戰戰功折半,再領八十板子去。」
「是!」哨兵應是,麻利地躥了出去,一丁點兒都不帶多留。
龍可羨把石子沙堆都推翻,重新推算了一遍。
若是烏溟海那幾方軍團在這裡,就會驚訝地發現,這北邊來的蠻子王在排兵布陣間,竟然能看到南域海陸攻防戰的影子。這路數都是將領把控全局,將戰士分為二至三線,全方位往中心圍剿,副將遊走打突襲,哨兵穿插在安全點位,以最快的速度來回傳遞軍情。
日頭斜映,沒了正午時分的咄咄逼人,頹下勢來,成為淺淡的金色,給龍可羨側身鑲了道金邊。
少君全神貫注。52④9令8以九2
她做得很好。阿勒心裡竟然詭異地冒出些遲來的成就感。
小時候,龍可羨不是沒跟阿勒出過海。
最初,黑蛟船籍籍無名,還只是烏溟海某處犄角疙瘩里的小船隊,走商多於劫道,行事卻很有匪氣,憑藉強悍的船隻在海上鮮有敗績。
那會兒,烏溟海各國內里斗得如火如荼,沒有多少人把目光放到海域上,而阿勒已經磨刀霍霍,以南清為據點,往海外開疆擴土,凡是黑蛟船插過旗幟的地兒,方圓數百裏海域都是他的地界,與陸上各國之間通行需要度牒一樣,經過阿勒的海域同樣需要他的首肯。
在開疆擴土這過程里,龍可羨參與過多次。
第一次,那也是個響晴日。
龍可羨才剛長個子,背著把大黑劍,板著張小臉,緊張得踱來踱去,在膀大腰圓的海寇中間顯得格格不入。明明是一柄所向披靡的人形殺器,卻跟沒開刃似的,跟在阿勒屁股後頭繞來繞去,只管把他護得滴水不漏,別的一概不理會。
哪能指望她上陣精準對敵,別出手時把自家船劈裂就得燒香了。
現在已經能獨當一面了。
阿勒站在洞口,用他高大的身軀擋住了光線,陰影不帶重量,卻帶著占有的姿態,全方位地裹住了龍可羨,這是他的。
***
石述玉趴在灌木叢里,臉上蹭了三四道口子,這鳥不拉屎的地兒,耳邊蚊蠅小咬嗡嗡的,煩得很。
但旁邊三山軍就是一座座石像,渾身上下只有眼珠子在骨碌轉,別說個把蟲子叮咬,就連旁邊蛇窸窣游過都一動不動。
他看不慣龍可羨作派,但不能不服她手底下的兵。
「咻咻——咕——」
林間遙遙傳來鳥鳴。
不一會兒,密林高枝簌簌地晃動,數十個人從林子裡走出來,他們長得精瘦,目露凶光,臉龐都被海風揉得發黑,謹慎地四處打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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