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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世叔講,二妹妹也習武,」李霖自個兒習武,從龍可羨的體態就能看出來她身手不錯,便從袖裡抽出只木盒,「這是年初我出海時購得的小鸞刀,送與二妹妹玩兒。」
龍可羨看得眼都直了,但她記教訓,不敢胡亂收東西,只得艱難地挪開眼:「不敢……讓你破費。」
李霖把木盒推過去:「哪裡就破費了,好刀才配二妹妹,你不妨先瞧瞧,這把刀刀刃好看得很,銀色里透藍偏光,稱得上削鐵如泥。」
龍可羨試探性地說:「就看看。」
李霖沒忍住,笑了笑,覺著這二妹妹是個妙人兒。
龍可羨把那小鸞刀翻來覆去地看,悶聲說:「沒有藍色。」
「翻過來,」李霖提醒她,「對著暗處就能看到。」
屋裡點了兩排燭火,亮如白晝,暗處難尋,李霖看向大伽正,大伽正微微笑了笑,他便起身,坐到龍可羨身邊,隔著恰到好處的距離,伸手替她擋住了光線。
「當真有!」龍可羨驚喜地抬頭,「好漂亮!」
指隙下燈影繚亂,窗邊碎著兩把月光,讓龍可羨的雙眼看起來玻璃般明淨,頰邊淺淺陷入兩點梨渦,李霖只是掃過一眼,便晃了神,匆匆地錯開目光,他收回了手端正坐好:「二妹妹喜歡便好。」
可龍可羨合上刀鞘,又遞了回去:「還給你,我就看看。」
李霖下意識回推:「不……」
他一伸手,就碰到了龍可羨手指,那不是一雙豐腴柔膩不沾陽春水的手,是一雙執劍挽弓的手,玉似的白,骨節清晰,沒有染蔻丹,指頭呈現乾乾淨淨的粉色。
李霖觸了火星似的,連忙收手,龍可羨以為他接著,便也一道鬆了手,結果那小鸞刀直直跌落,倆人都習武,肌肉帶動反應,又一齊去接,頭砰地磕在了一處,兩隻手再度擦過。
「玩兒呢。」
阿勒推門而入,半笑不笑看過去。
怎麼就拉上手了?
怎麼就磕上頭了?!
第110章 越天塹
這一聲調侃, 風輕雲淡,又殺傷甚重。
李霖瞬間口乾舌燥,連面頰都發熱, 他沒有經過如此荒唐的場面, 與姑娘家為一把小鸞刀磕了腦袋擦過手, 若將此歸咎於失手, 兩個人笑笑就過,那也罷了, 自有一番豁達。
偏偏被姑娘的兄長逮個正著。
偏偏他此刻心如擂鼓,確實有種隱秘的悸動。
所以有些手足無措。
老墉端著茶盤,還被阿勒堵在門外,他身影紮實,攔住了他窺探的目光, 只好出聲催促:「公子?」
阿勒漫不經心收回目光,老墉同時進屋, 幾句話攪散了屋裡尷尬的氣氛, 一會兒為雙方介紹見禮, 一會兒招呼大夥用茶,一會兒絮絮地講起龍可羨舊事, 輪過幾個話題,堂屋裡的氣氛也重新熱絡起來。
阿勒往龍可羨身邊坐了, 放著大伽正對面空出的席位不去,偏來擠她,對龍可羨暗示的眼神視若無睹,自顧自揀她盤裡剝好的松子。龍可羨剝一顆, 他吃一顆,就跟較著勁兒似的, 兩人動作首尾相銜,咬得相當緊密,直看得龍可羨目瞪口呆,小聲說:「我不剝啦。」
阿勒挨過去:「為什麼啊?」
龍可羨更小聲了:「你拿得好快。」
像追著她咬。
阿勒看著她這副模樣,心口宛如被輕輕撓過,也小聲說:「我慢點啊,你再給剝兩顆。」
沒轍了。
阿勒撒起嬌來,是又壞又輕的,迷得龍可羨暈頭轉向,稀里糊塗就點頭:「好的。」
侍女進進出出,老墉正和李霖說話,茶香果香伴隨逸散開來,那邊兒熱火朝天,誰也沒有注意到這處正在暗渡陳倉,只有大伽正往阿勒看了一眼,未置一詞。
阿勒滿頰松子香,也看回去。
隔著晃動的人影,雲淡風輕,先碰一招。
***
重新落座後,阿勒看了眼桌上的小鸞刀,「小將軍從亥二線過來的?」
「不敢當,哥舒公子請喚我小字鍾明,亥二線上偶有動亂,我領船護送族裡長輩,正巧碰見墉伯,便自作主張送墉伯一程,多有叨擾。」李霖端正應答。
阿勒把著刀鞘,在手中打了個轉,又放回桌面,推回去,再開口還是稱小將軍,「哪裡叨擾,墉伯腿腳不便,是我們勞煩小將軍,既是故交,又有這麼層因緣巧合,」阿勒講到這裡,側頭,「墉伯,換酒來。」
老墉一邊念叨煮了好茶不曉得喝,一邊去溫酒,連客房都讓侍女收拾出來了,這是要留客小住的意思,阿勒剝著松子,不置一詞,很沉得住氣。
待老墉端著托盤進屋時,阿勒才慢條斯理擦了擦手指,朝大伽正側一下腦袋:「程叔,來一杯?」
大伽正不疾不徐,把攻勢打回去:「你自斟來。」
阿勒敢嗎?
這話大伽正能說,那是反將一軍,阿勒卻不能真讓大伽正破戒。他吃了顆釘子,反而顯出肆意不羈,將酒滿了杯,抬手飲盡:「玩笑話,借我十八個膽也不敢。」
李霖適時抬手,不讓阿勒空飲,也看得出有眼力見兒,卻正好被阿勒逮個正著,連喝了五六盞。
酒喝得疾,就容易上頭,軍營里混大的李霖不是滴酒不沾,卻也招架不住阿悍爾來的烈酒,但他即便有了醉意,談吐舉止也絲毫不亂,這是高門世家的教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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