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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你……」龍可羨緊張時口舌笨拙,嘰里咕嚕地吐了一串話,全是罵人的,連自己也聽不懂。
阿勒乾脆等她咕嚕完,一把將人按過來,用力「叭」了一口,說:「你渾身上下蓋著我的印兒,不喜歡也沒用!我在你這兒,橫豎是做不了君子的了。」
龍可羨不甘示弱,嘴裡磕磕絆絆,氣勢半點不輸,照著他嘴角舔了兩口:「你也,你也我的味道……」
阿勒緩慢地笑出聲,胸口鳴震的頻率就掌在龍可羨手中,他抱著人,把話語都宣洩在了 激烈的親吻中。
阿勒做過這樣的夢。
夢裡色塊綺麗而飄忽,像是被泡皺了的畫布,他溺在裡邊,熱汗如雨,痛感伴隨渴望在迅速膨脹。
仿佛知道那是個夢,阿勒無所顧忌,惡劣地用手掌蓋住了龍可羨的臉,掌住她的氣息,逼得她因為窒息而打顫,眼眶鼻頭一水兒通紅,潺潺滑下的淚水打濕他的掌心。
他知道為什麼要蓋住龍可羨的臉,那是他尚且不能正視的、暗自壓抑的畸念。實際上被壓抑得喘息艱難的人是阿勒自己,甚至連這種程度的自欺欺人也只敢在夢裡進行。
阿勒迴避過這樣的夢。
現在夢就在跟前。
他再一次站到直面與迴避的岔路口,這一次,逆行而來的人是龍可羨。
誰說不喜歡呢,分明已經是兩情相悅、難捨難分了!
***
天已經快黑了,風的軟翼翻動著綠蔭,把剩餘的天光篩下來,星星點點地落在厲天腳邊。而厲天舉著手,站在門口宛如一座石像。
聞道等不及,上樓來催促:「讓你喊公子,喊了半日,人吶?」
厲天收了準備敲門的手,面無表情地往外走,喃喃地說了一句:「他們夜裡果然是打架,怎麼……打床上去了呢。」
聞道沒聽清:「什麼?公子和姑娘打架了?打哪兒去了,打得如何?」
厲天充耳不聞,結果聞道把這話傳到樓下伏先生耳里,就成了,「姑娘把公子打了一頓,聽說打得凶,公子連床都下不了,怪不得今日連倆人的面都見不著。」
伏先生提著筆,嘆了句:「姑娘那力道也不是誰都消受得住。」
高大夫隨船來,拎著酒壺倚在窗邊,在那煩伏先生寫字,聞言抬眉:「誰消受不住?他倆成事了?哥舒總算把那層人皮給扒下來了?」
阿勒心情愉悅,手裡轉著把匕首,慢條斯理地走到門口,聽了一耳朵便問:「扒皮?扒誰的皮?」
沒有人答。他一抬頭,發現屋裡幾道目光齊刷刷聚過來,憐憫的、不屑的、唯恐天下不亂的,一個比一個複雜。
第101章 趁夜行
進山事宜已經敲定。
第二日, 烏金西墜,天邊暈著沉紅,樹林間的陰影已經壓了下來。一群人烏泱泱地聚在黑塔前的空地上, 彼此之間涇渭分明, 隔著空隙互相打量。
阿勒帶著龍可羨, 他們這撥先到的占一片地兒, 是再正常不過的海商隊伍;
商行自個的夥計擠在塔門前,等著門開進去抬祭品;
益訶海灣的普通民眾站在不起眼的角落, 左右顧盼著;
還來了一夥處在荒期的海寇,個個長刀短打,有意無意地瞄著阿勒這邊兒;
占地最闊的是伏先生和聞道,一個穩如泰山一個吊兒郎當,後者看著就渾身匪氣, 大夥都不約而同地離他們遠遠的,不願意沾上半點。
嚮導左右瞥兩眼, 指著那伙長刀短打的海寇, 悄聲說:「那伙兒, 年前在雷遁海海域活動的,搶了兩條船後教西南府軍打得七零八落, 兩千餘人就逃出這麼幾個,估摸著呢, 是幹了一票之後,到酒肆賭坊煙花巷裡揮霍乾淨了,如今又盯上土族,這種人在此明著不敢惹事, 暗裡少不了埋釘子。」
阿勒往過撂一眼:「烏合之眾。」
行吧,嚮導抹著冷汗, 又看向聞道那一夥兒,說:「聽商行的朋友講,那伙人也是進山看木材的,給出的價格比往年高兩成。」
商行放出這消息,那就是見來了人便坐地起價,阿勒凝思片刻,道:「待看了林場的料子,我再考慮。」
嚮導頷首,他以為此行進山的目的就是林場,近年來造船的鐵力木一直都是緊俏貨,不過林場位置緊要,向來是土族人親自看管,他們借著祭祀禮正好進山去瞧瞧料子。
落日徹底沉了下去,暮色四合。
黑漆漆的塔門才在昏暗中發出滯澀聲響,一把光亮便突然從裡邊投出來,一個少年舉著火把,晃晃悠悠的,推走了眾人眼前的暗色。
此時沒人說話。
謨奇口中吟唱著古老的祭詞,對著黑天伏拜下去。
少年清瘦,赤著腳,伏著身,雙手高舉火把,舉向身前高聳崢嶸的黑塔,而塔身纏著銅鈴,那銅鈴沉在黑暗裡偶爾丁零兩聲,像是在應和著祭詞,在寂靜中投著令人毛骨悚然的刺音。
緊接著,商行的夥計進塔後,再出來時面上都掛著海妖面具,兩人一抬長木箱,攏共十四人,把那少年繞在中間,虛張聲勢地發出類獸的怪叫,左跳右舞的像是要吃了他。
火光晃過去,龍可羨看見那面具上兩排尖利的牙齒,形容怪誕。光線聚集在中間,左右都是昏暗,視線可得處被無形地放大,繚亂且猙獰的亂象擠滿了眼眶。⑧1四8一六⑼6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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