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頁
碎瓷刺破了阿勒的衣裳,就抵在他腹部舊傷處,他把手撐在龍可羨耳朵邊上,儘管從嘴角到顴骨,從脖頸到指骨全部破了皮,卻帶著股異樣的壓制欲。
龍可羨背靠牆角,竭力張開五指,丟掉了碎瓷片,她緩出口氣:「不要再打了。」
若不是間怪牆怪門的窄室,這屋子都能給他們拆了。
「嗯。」阿勒沒有說話的心思,浪蕩的口舌在此刻另有企圖。
他壞麼,頂著臉上的皮外傷就足夠讓龍可羨心軟,連龍可羨自己都不明白是為什麼,那是記憶無法篡改的本能,阿勒用盡偏愛慣出了這麼一個龍可羨,在此時得到了恰到好處的反饋。
「我不……」腰側全涼,龍可羨嚇了一跳,舌頭絆成一團,她慌不擇路地掐住了阿勒的喉嚨,「別撕!」
阿勒置若罔聞,他抵著龍可羨,連氣息都是滾燙的。
龍可羨是真的慌了。
慌得手足無措,慌得渾身發抖,就算外邊聽不見他們,但龍可羨能實實在在聽到他們的聲音。
小少君麵皮薄得很,就玩兒不來這麼花的!
掐住喉嚨的手還在收縮,龍可羨抖得不像樣,她看見阿勒額頂爆出了青筋,那是窒息的緣故,但這絲毫沒有阻止他的動作,他還在放肆。
「哥……」
阿勒的指頭已經突破了障礙,卻在這當口停了下來。
龍可羨反反覆覆地低聲叫他:「哥哥。」
「哥哥。」
「哥哥……」
停不下來,心裡鋪天蓋地嘯滿了西風。
她疑心這兩個字長了刺,只是在喉嚨口滾了滾,就刺得她心口發漲,眼裡不知不覺地蓄滿了水。
像是身體裡另有個人在渴望這個稱呼。
只要喊一喊,就委屈得鼻子發酸,而這種委屈,從前總有人能接住的。
阿勒揉了把臉,讓身體的溫度降下來,用拇指揩掉那點兒濕:「喊一次就成,我總會停的,再是混帳也會停的。」
龍可羨抹著淚花兒,極其難過地哭出了聲。
像小孩兒失了心愛的糖似的那種哭法。
「不准哭,再哭把舌頭拔了下酒。」
龍可羨哭得更大聲了,一邊哭一邊含糊地說:「不要打了……」
「不打,」阿勒帶著她摸到顴骨,「再打要破相了。」
「你開門……」龍可羨噎了噎,指著窄門的位置。
「我開。」阿勒以某種頻率敲響西側正中的石磚。
窄門應聲而開,外邊已經沒人了,連席面都撤得乾乾淨淨。
阿勒瞥了眼,轉頭時看到龍可羨還在吸鼻子,只是眼淚已經擦乾淨了,他頓聲:「耍我呢?」
龍可羨老實地搖頭:「沒有。」
夜色漫野而來,阿勒開了門,就等同於放任龍可羨自由出入,半座碧鱗島都是三山軍的駐點,龍可羨半隻腳已經踩到了家。
有什麼辦法?龍可羨那聲哥哥喊出口就是衝著他要害來的,他能設局牽制南北,卻沒辦法對龍可羨心狠。
被遺忘就是被丟棄。
阿勒一個被丟棄的人恬不知恥地湊上去,百般手段用了,一顆真心掏了,到頭來她要走的時候連瞬息的猶豫都沒有,那茶盞說撥就撥。
他以為是失而復得,沒想到還是求而不得,
眼是酸的。
阿勒側了下額頭:「還不走,等我送你麼?」
龍可羨悄悄把臂環踹到角落,走出兩步,腳底碾著地面,偷摸瞟了他一眼:「……我走了?」
「嗯。」阿勒沒什麼情緒,伸指搓了搓顴骨和嘴角,指頭沾著血,被冷漠地忽視了,他連帕子都不想掏。
龍可羨已經走到了門口,兩三朵灰雲貼在天邊,她回過頭,看見阿勒側身站在博古架前,肩身浸在昏暗裡,輪廓半隱,那股無時不刻的輕佻和懶散不見了,身上壓著股氣,有點兒沉,還有點兒難以言說的落寞。
「落了什麼?」
聽見腳步聲,阿勒頭都沒回,舔掉了唇邊的血,直到手指頭被輕輕勾住。
阿勒轉頭,眼裡擱著很明顯的慍怒,他能看龍可羨走出這道門,但不能忍龍可羨來回搖擺地折磨人,他甩掉龍可羨的手:「可憐我嗎?這就不必了。」
「不是可憐,」龍可羨左瞥瞥,右瞧瞧,就是不看他,把那手攥得緊緊的,找了個最站不住腳的理由,「貓,我的,還沒有帶走。」
第121章 作局
那隻手牽上來的時候, 阿勒以為龍可羨是要與他一道回南清城,哪知道這崽一路給他牽回了三山軍駐地。
陳包袱簡單處理了阿勒臉上的傷,還有些壓進背部手臂的碎瓷片, 一併給挑了出來, 哨兵扒在門口, 時不時地往裡看。
「蹲這兒幹嘛呢?」尤副將從後邊踢了他一腳, 「要進進,不進就給我站直嘍!往外邊走一圈, 是根草都比你站得直。」
哨兵淚眼汪汪,覷了眼尤副將,小聲辯駁:「我看著他呢!」
他這些日子過得委屈,先是被當作軟柿子捏回了南清城,他膽戰心驚, 他磨刀霍霍,結果只是被套空了話, 連少君的面都沒見著, 就被扔回了軍營里。
尤副將聞言, 偏頭往裡瞅了眼,陳包袱正給哥舒公子上藥, 少君坐在一邊疊紙花玩兒,尤副將便停了會兒, 問:「他當真是……」
尤副將欲言又止,哨兵哪裡有不明白的,他立刻起身,用告狀的語氣喋喋不休。
小貼士: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 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 (>.<)
<span>: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