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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人的感情壓成了一個人的秘密。
他懷藏著被遺忘的秘密而來,必然要直擊靈肉,用足夠強烈的方式證明愛確實存在過,並將永恆不滅。
「我……」龍可羨不要做膽小鬼,悶聲說,「你我換換啊,由我綁著你。」
藉口。
龍可羨所說「換換」只是為了從他手裡脫身,阿勒對此心知肚明。
「你綁我的時候還少了?」他甚至加重了力道,在看不見的地方捏紅了龍可羨的手腕,這是給她的教訓。
「繩子遞到你手上,你本來可以勒緊我的頸叫停,這機會你方才自個兒丟了,若還想把繩要回去,可以,但不是這次。」
「上次和下次,都可以由你作主,但這次,是我的場。」
他接著直起身,一隻手探入龍可羨袖袋,沿著小臂寸寸搜尋。
***
燭火靜靜地浮著,昏光一圈一圈地推開。
龍可羨知道他找什麼,但手臂被反剪在腰後,摁在被褥上,兩個人,四隻手,二十根手指頭,都擠在龍可羨後腰和被褥的窄小空間裡。
但阿勒搜尋的同時眼神沒離過她,居高臨下地鎮住她,不需要多餘表情,那冽冽的骨相就是一種無聲的蠱惑。
東西藏在袖袋裡,在被尋找的過程中,麻勁兒從龍可羨小臂往脖頸竄,又一路沿著蔓延到後腦勺,她不自覺地抖。
而後就見一隻小荷包被阿勒摸了出來。
祥雲邊,火焰叢,當中繡只燦燦的大金元寶,是小少君最喜歡的紋樣。
阿勒要留下一隻手扣住龍可羨雙腕,只能歪點頭,用犬牙叼著荷包邊緣,偏頭一扯。
龍可羨仰頭,情急之下想拿頭去頂:「我的——」
「我的,」阿勒反手拿高,就著龍可羨上抬的勢頭,一口親下去,牙和牙碰在一處,唇內霎時就被磕破了,他一巴掌拍在她腿上,怒道,「鐵頭麼!撞死我了,把勁兒攢著留到後邊。」
「你打我!你放肆!」
龍可羨大腿火辣辣,倒不是痛,除非阿勒此刻拿刀捅她,那種程度的痛龍可羨才感知得到,就是羞!還生氣!想齜牙!
「現在說放肆,早了,這剛哪兒到哪兒。」阿勒俯首下去,把冒出的血珠惡意地塗在龍可羨唇角。
小可憐。
氣得臉上白生生的,剛泛的粉如潮退去,只剩耳根還紅著,下唇腫起不說,唇邊還沾著阿勒的血,像只笨拙地撕咬獵物的崽子。
這。阿勒幾乎是瞬間就抬了頭。
闔眼,額上青筋突突地跳,再睜開時連招呼都不打,低頭就咬住了龍可羨的唇,輕輕地吻她,兩人唇舌間漫著血鏽味,讓各種溫度陡然飆升。
親懵了龍可羨,又咬了兩口,阿勒呼吸沉重,說:「快活事不需要白紙黑字的束縛,我帶著你,無論何時何地,完全可以乘興而行。」
長久的親吻奪走了龍可羨的神志,她有些呼吸不上來,睜著眼,盯住阿勒下頜骨出了一會神,才說出自己的要求。
「……不能少。」
不是要束縛,是少君喜歡,但少君不好意思日日索要,怕喜歡得太過讓對方困擾,乾脆把它變成白紙黑字紅手印,用強有力的契約關係捆綁阿勒。
很粗暴,很直接,符合少君當時的作風。
她哪兒知道,阿勒會瘋成這樣。
「保准不少。」阿勒低頭,把唇角的一點猩紅捲入舌尖,緩慢開口。
「要不要撕掉?說你要。」
龍可羨:「……要。」
「要不要和我玩兒?」
龍可羨:「要……」
「要不要親我一口?說你要。」
龍可羨悶頭上去,一口咬在他下巴。
下一刻,荷包裡邊的東西就被阿勒叼了出來,是一張疊得四四方方的紙張,起伏不平,可以看出曾經揉皺又攤開過,上邊墨漬氤氳,可以看出經過多次塗改。
他用那種不濃不淡的眼神注視著龍可羨,像在進行某種儀式,叼著紙的一角,徐徐地,沿著邊角撕了開來。
撕下的碎紙像雪花兒,在空中打個旋兒,輕輕落到龍可羨臉上,脖頸上。
被眼神鎖著,被紙花拂著。
龍可羨的喉嚨口發不出半點聲音,干啞的,艱澀的,亟亟地渴望潤澤,無端地覺得這場儀式叫做——剝離龍可羨的羞恥,撕掉斯文有禮的克制,玩點大人該玩的花樣。
叫阿勒的反制。
「妥了。」阿勒沉靜只有一瞬,馬上又恢復了貓著壞的痞樣。
嘴上說個不停,仿佛言語也是種具有實質的逗弄。
「伸出舌頭,我看看咬著沒有,若是流血明日就該痛了。是不是該還我了,還什麼?不要裝傻龍可羨。」
「可以喘氣。」
「……」
「…………」
「啪!」
「喘口氣!想憋死自己麼!」
這世上絕大多數人都活在秩序當中,受到道德約束。而人性生來是追求自由的,自由便無法界定善惡,兩者成為矛盾。大多數人被道德感約束就會感受到痛苦,他們嘗試掙脫秩序與規則,但是從小灌輸的孝悌忠義又牢牢壓制了他們,於是痛苦開始循環。
有人能超脫這種痛苦,真正尋找到成為君子的意義,做個有大愛之人,這種人萬中存一。
還有一種人,天生是個壞胚,譬如阿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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