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4頁
龍可羨嚇得不輕,咻地抻直了身子,僵在阿勒胸口。
就這般安靜了片刻,龍可羨心知不能再待下去了,躡手躡腳推開他,準備下床。
然而她一動,阿勒便跟著動,龍可羨張手,整個捂住他的臉,人往外撤,阿勒一不做二不休,乾脆把她袖口叼住了。
龍可羨沒招兒了,對著他的睡臉一頓罵:「你才是,狗崽子,追奶吃的,狗崽子。」
這話剛出,阿勒便急促地喘了聲,宛如夢魘中被再度驚嚇到,從而進入了更深一層的夢魘中,掌心也打了薄薄一層汗,攥著龍可羨的手往下帶。
龍可羨急了,小幅度掙紮起來:「別拽,我要回去了。」
「龍……」阿勒突然開了口,面上浮現痛苦,氣息孱弱,「龍可羨。」
龍可羨大驚失色:「哥,哥舒?」
可阿勒沒有醒,他緊擰著眉,喘息凌亂,看起來簡直難受得要哭出來了,無措又可憐的,一聲聲喚她。
龍可羨心裡軟得一塌糊塗,稀里糊塗地由他帶著,精準地碰到了那要害。
太燙了。龍可羨蜷縮著手。
阿勒整個人燙得像只火爐。
薄薄的寢衣攔不住熱度,龍可羨不敢推也不敢動:「這般可以的嗎?不會壞掉的嗎?」
「龍可羨……」
小衣在翻動間被推高,阿勒翻了個身,把自己當作被褥,結結實實地蓋住了她,龍可羨方才是怎麼罵他的,如今他便原樣返還給。
「壓死……」龍可羨覺得他像堵壓下來的牆,讓她喘息都困難,「壓死了。」
「渴……喝水。」飄飄忽忽三個字。
「水在外邊,你先滾下去,我拿給你。」
睡著的人是怎麼行雲流水做出這套動作的,龍可羨沒心思問,她一邊大口呼吸,一邊反思著,他如今在她身上夢遊的模樣,是不是有她一份力。
說不定就是她方才玩了,戳了,捏了,那壞東西便徹底醒過來了,帶著睡夢中的阿勒開始作惡,開始找她這個罪魁禍首討說法。
人家睡得好好的,她偏要來作弄,作弄到如今這進退兩難的境況。
犬吠聲逐漸散去了,風梳開了穹頂的陰雲,龍可羨睜著眼睛看床頂,耳邊是一下下只重不輕的咂吮聲。
還有她自己倒抽氣的聲音。
檐下吊著驚鳥鈴,風在上邊停留,留下了痕跡。
「別……」
龍可羨晚間用了碗牛乳盅,如今卻疑心那牛乳要被咂出來了,「別往那裡找水,沒有……」
心口高地被占領,手也被攥著,龍可羨掙脫不開。
阿勒攥著她的手腕,和她一起重疊在衣料里,怪了,像是真鑿出了什麼,他仿佛嗅到了很淡的牛乳味兒,那味道挑撥著他的壞心思,讓他滑動的速度加快。
「我找不著了。」
有點兒痛。
但他自虐般加劇了痛感,或許是演得上頭,或許是撕扯的痛感夠勁兒,阿勒意識恍惚,那些沒察覺的委屈和酸楚湧上來,變成一句句低低的呢喃。「龍可羨……我找不著了,哪兒去了?」
龍可羨喘息細碎,迷迷糊糊地應:「就在這啊。」
「小時候便告訴你,不要亂跑,走丟了便在原地等我,我總會找到你的,你怎麼不聽話?」阿勒把額頭靠在她身前,十分委屈地,重複著說,「你不聽話。」
都說阿勒是悍匪,是暴君,但他所有的愛都是龍可羨給的,因此心甘情願地給自己套上了頸圈,受著禁錮,受著支配。
都說龍可羨黏他,要他,但他對龍可羨的需求才是畸形的,強烈的,不可控的。
自打龍可羨不在,烏溟海的天就沒亮過。
「找不動了……」阿勒用額頭蹭了蹭,撒嬌似的,沉聲說,「此次換你來尋我。」
根本不等龍可羨開口,他連怎麼找都迫不及待教給她,「回家來,就能找到我。」
龍可羨怔怔的,心底里原本灑著一把沙粒,貧瘠乾涸,忽然就從深處滲出了水,那種陌生的、溫熱的流動感很微妙,就像空蕩蕩的容器開始重新被填滿。
她點了點頭,鼻子還是一片紅,神情卻變得堅定:「換我找你。」
阿勒無聲地笑出來,對這個人又愛又惱。
情緒複雜起來,就忍不住惡意地把口水塗上去,用舌尖推著抹開,咬得龍可羨不住發抖。
龍可羨哪兒挨得住,人都要化開了,她啜泣般,一遍遍說:「別咬……」
空出的左手無處安放,一簇簇密集的電流從心□□開,眨眼間就竄遍了全身,龍可羨哭腔微弱。
在打顫時抓住了阿勒的頭髮,把他的腦袋扯起來。
嘴上說著別咬,然而手卻無意識地把他往下壓。
有幾個呼吸,阿勒都快笑出聲了,他陷在裡邊,用柔軟堵住了這陣笑意,把該討要的半分不少都討回來。
手心越來越滑,也越來越燙,那些力道和頻率正在這裡放肆拔升,阿勒由不得她退,由不得她躲,龍可羨掌心裡似乎握了團火,熱得她渾身濕汗。
恍惚間,被聚攏成團,再被兇狠衝散。
驚鳥鈴「叮噹」地晃起來,搖下了遍地雪粒。
龍可羨連手也沒敢洗,逃也似的回了院子。
第160章 做夢
好睏。
天還沒亮, 龍可羨就到了營地北邊大校場裡,三山軍今日要對登港戰做演訓,排新陣型排到了日上三竿, 那會兒龍可羨精神奕奕, 對著沙盤督練都不過癮, 非要挎著刀下場親訓, 結果一從校場退下來就不行了。
小貼士: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 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 (>.<)
<span>: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