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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雁聽到此話,心裡放鬆下來,但面上依舊警覺。
「這盞燈,是我要向君奉上的。」
「什麼意思?」
「看見這裡面的妖獸彩畫了嗎?」他徐徐說道,「這些,都是君的同族。」
「你在胡說八道些什麼?」雲雁打斷了他的話。
「它們被關押太多年了,就等著君救它們出去呢。」
雲雁不想聽他的胡話,抬手捂住了耳朵,可是月鳴的聲音卻無孔不入,直往他耳里鑽。
「君知道自己眉心的那個胎記嗎?那就是我們妖族最神聖的印記。」
雲雁生氣了,抬手拿起一個花瓶便向他砸了過去。
不過月鳴卻揚手一接,便將那個花瓶穩穩接在了手中。
雲雁見狀,更是憤怒,繼續朝他那邊扔去一堆東西,硯台、狼毫、筆架……不過全都被他接住了,而且那些東西還被他隔空送回到了原處。
「君還是孩子心性。」月鳴不惱也不怒,幽幽說道。
「換做是你,聽到這些離不離譜?」
雲雁走了過去,用力將窗扇一合,將男子阻隔在了窗戶外面。
月鳴站在外面,輕嘆了一口氣,但也沒有逼他,轉身離開了此處。
在此之後的幾天裡,雲雁每晚都會見到那個男子,他就像幽靈一般,每晚準時到來。
他也不說話,就看著他,用一副憐憫的目光。
雲雁煩死他了,卻又趕不走他。
這一夜,他沒有待在寢宮內,而是獨自離了宮,身後一個太監也沒跟。
他躲進了司天監的書閣里,裡面未點一燈,月光如輕柔的紗,鋪在一排排柚木書架上。
他不知道躲了多久,一個清淺的腳步聲在落針可聞的書閣里響了起來,他立即警覺了起來。
他望著聲音傳來的那個方向,柚木書架像一座座莊嚴的神塑,而那個腳步聲就像是奪命凶鈴,一步一步地朝他逼近。
在那個聲音靠近時,他抓起手中的一本竹冊便要砸過去,不過他的手卻堪堪頓在了空中。
「小道姑?」
「雲雁?」
兩個人同時發出驚聲。
「怎麼是你?」虞洛芽走過來,在他面前蹲下,「我還以為是什麼賊闖進來了呢。」
少年手中的竹冊滑落,抬起手來,卻是一把將她拉入了懷中,就好像看到了解救他的天使一般。
虞洛芽杏目圓睜,呆呆地靠在他懷裡。
他的懷抱不是很暖,夾雜著一股淡淡的龍涎香,她耳朵貼在他的胸膛上,可以清晰地聽到那裡面的心跳聲。
很有力,很動聽。
過了好一會兒,他鬆開了她,向她道歉:「對不起。我……」
虞洛芽抬眼去看他,見他神色窘迫,似想要對剛才的行為做出解釋,卻吞吐了半天也沒有道出緣由來。
「陛下怎麼會在這兒?」她轉移話題道。
他垂下了頭去,道:「不想在宮殿裡待著,就出來了。」
「小道姑怎麼還在這裡?」
「我在這兒看書啊。」其實她這幾日都沒有回去,一直宿在坤寧宮,與塗山楚睡在一塊兒。
「看書看得入了迷,就忘記了時間,剛剛聽到有人進來,我以為是鬧賊了呢。」
「這麼晚了,宮門都落鎖了,小道姑怎麼回家?」
「我就在這裡將就一晚就行了,不礙事的。」
書閣內光線昏暗,少年坐在牆壁下,一縷月光在兩人之間穿過,他抬起眼瞼,幽幽地看她,「那我陪你。」
「啊?」虞洛芽坐在他的面前,將他渾身上下打量了一遍,隨後笑了起來,「好啊。」
她見他時不時就會看一眼窗戶外面,神色還有些慌張,她道:「陛下是在躲什麼嗎?」
在看到窗外一閃而過的白影時,他立馬捂住了她的嘴,那個影子飛得太快,虞洛芽並沒有看清那是什麼。
而雲雁的表情卻格外嚴肅,仿佛那是什麼洪水猛獸一般。
虞洛芽拿掉他的手,然後走到了窗戶邊去往外看,卻已經不見了那個白影。
她返了回來,見雲雁蜷縮在地上,身子在發抖,好像怕極了剛才那個東西。
她跪到地上,張開雙臂抱住了他,「雲雁,你怎麼了?」
雲雁埋著頭,很久才開口,「小道姑,若你遇到妖,會怎麼做?」
「當然是殺了啊。」
「殺了啊……」他喃喃低語。
「嗯!前提是它害人的話。」她說,「剛剛飛過去的那個白影是什麼?怎麼讓你害怕成了那樣?」
「是那天在城裡遇見的妖怪。」
「妖怪?」她驚道,「竟然跑到皇宮裡來了?」
她雙手扶住他略微顫抖的肩膀,「陛下,你別害怕,我去幫你把它殺了。」
說著,她便要起身。
可雲雁卻拉住了她的手,「別去。」
「它找不到我就會走的。」
「它之前就來過嗎?你是為了躲它才來到這裡的?」虞洛芽一肚子問題,「它有傷害你嗎?你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
雲雁抬起濃密的眼睫毛來,搖了搖頭,「我沒事。它來找我不是要殺我,只是說一些奇怪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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