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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
男人向著巷弄里走進來,踏碎了一地銀霜,他嚇得往後退,渾身發著抖,面色恐懼:「爹爹,不要……不要打我……」
他大步跑了起來,朝著巷尾跑去,這條巷子很長,仿佛怎麼也逃不出這壓頂的黑暗似的。
直到,一個聲音在前面喚他。
「雲淮願。」
他驀然剎住腳步,抬頭往前面看去,在那光明環繞的巷尾口,站著一個穿著褐色道袍的少年。
少年看著他,又喚了一聲:「雲淮願。」
他慢慢朝前走去,走出巷尾,來到一條寬闊的街道,冷漠地道了一句:「你認錯人了。」
「我不可能認錯。」少年跟在他後面說,「你還是和當年一樣,喜歡這樣陰暗的巷弄。」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雲雁頭也不回地說。
「那時候,你爹每次酗酒後打你,哪回不是我帶你藏起來的,我怎麼可能會認錯啊?雲淮願。」
雲雁回過頭:「你真的認錯人了,我不叫雲淮願,我叫封雲雁。」
少年被他那冷漠的眼神盯著,竟開始懷疑起了自己來,撓撓頭說:「真不是嗎?」
「不是。」雲雁轉身就走。
走了兩步,他又道:「我不買丹藥,別再跟著我。」
雲雁一直走了幾條街,回頭看到後面無人跟來,才用手心扶住旁邊的牆,靠著牆滑了下去,坐在地上,心口像是被一顆巨大的石頭堵著,喘不上氣來。
他抬起左手腕來,摘下手鍊上的三枚銅錢,坐在這裡卜起了卦。
一個少女緩緩朝著這邊步來,塗山楚看到少年孤寂地坐在日落下,垂著首,青絲擋住半邊臉,右手握著一顆小石子,地面上是長短不一的卦象,他眉頭緊鎖,許久才抬起頭來看她。
「雲雁,你很不好,對不對?」她輕輕地出聲,仿佛怕驚走了他一樣。
少女的陰影被日光拉長,拉到了他的腿邊,他觸手可及的地方。
「師姐……」
他的眼睛裡似有金光點點,塗山楚心口一疼,走近他身邊,彎下腰,摸了摸他的頭:「雲雁,現在這裡沒有別人,你難受的話,就說出來吧。」
虞洛芽從另外一條街走來的時候,就恰好看到這樣一幕。
她猛地收住步子,杏眼睜大,心裡像是被什麼東西扎了一下。
那邊,少女彎著腰安撫地上的少年,落日的餘暉籠罩在他們身上,就像是一幅安靜美好的畫卷。
有那麼一瞬間,她在想女主要是喜歡雲雁就好了,那樣他就不會那麼可憐了。
她退了回去,後背靠在牆上,在這裡站了許久才離去。
暮色四合時分,眾人在金陵城的城門口集合,虞洛芽瞥到雲雁與塗山楚姍姍來遲,一雙眼睛一直盯在他們身上移不開。
「走吧,我們去城外與他們匯合。」封青玄道。
這一夜,他們是宿在城外的一片山林里的。
大家找了一天,都一無所獲,每個人的心情都不是很好,尤其是封嬴石。
他此刻正一個人坐在河岸邊,雙手抱住膝蓋,最近這段時日,他肉眼可見的瘦了,整個人就像是被妖怪吸食了精氣一樣。
虞洛芽坐在一堆火面前,看著那邊孤零零的背影,心道:真可憐。
他的背影與今下午雲雁的身影相重合,他們都是可憐的痴情人。
「喂,你盯著人二叔看了快一個時辰了。」秦雨淞用手在她眼前晃了晃,「你可別說你又換目標了。」
她收回視線來,滿臉無語,朝著秦雨淞瞪去:「你在胡說八道些什麼?」
這一瞪,剛好看到火光對面的雲雁也抬起眼來看了看她。
原主是個十分花痴的人設,對一切美男都感興趣。
雖然封嬴石長得還行,完全看不出有多老,但是,他可是叔叔輩的啊!
秦雨淞道:「那你一直盯著他看?看入迷了一樣。」
虞洛芽咋舌,她只是在透過封嬴石想雲雁而已。
下午的那一幕,還印刻在她心間,塗山楚摸雲雁腦袋的畫面,為何揮之不去呢?
她答:「我只是覺得,封二叔真是個痴情種。」
如果他知道棠夫人並不愛他,他還會這樣發了瘋地找她嗎?
原書里,後期雲雁即使知道女主不愛他,還是依舊瘋狂地愛著她。
用一個詞形容就是,舔狗。
她餘光瞥到雲雁起身走了,她盯著他離開的方向,等著眾人都入睡後,她獨自朝著那邊走了去。
夜色皎皎,弦月當空。
林子裡安靜清幽,淡淡清暉散落下來,穿過枝丫的縫隙落在青草地上。
遠遠的,她看見了雲雁。
他獨自一人靠坐在一棵樹下,背對著她,月光照在他烏黑髮亮的髮絲上,像是為其渡上了一層冰冷的銀。
白天系統的話,不停在腦海里迴蕩,「試一試……試一試……」
不試怎麼知道不行呢?
反正他明天醒來就會忘記。
雲雁似乎是聽到了她的腳步聲,側過臉來瞥了她一眼,然後又回過了頭去。
緊接著,一本書被他扔了出來,落在草地上,「拿去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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