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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愛他,只是閒來無事,發展了一段露水情緣,孩子是我自己要生的,歸隱也是我一直以來的意願,和他沒有任何關係。」
太華見她不像被男人誘騙的樣子,總算平靜了些,但還是完全不能容忍連玦腹中的外族血脈,望向連玦腹部的目光很是憤慨,不斷勸她捨棄孩子,放下歸隱念頭,所幸皓天澤實在太冷,太華沒念幾句就受不了了,只得匆匆離開。
隔了一段時間之後,太華忽然隔三差五就來皓天澤看望連玦,見怎麼勸連玦都不聽,她好像漸漸放棄了,臉色很是蒼白無奈,見連玦孕期愛吃糕點等物,便常帶些類似的東西給她吃,在皓天澤陪著她吃完才走。
又安穩度過一段時間,忽然有一天,連玦昏昏沉沉醒來,好似做了噩夢,她心口有些堵,招手呼喚侍候在旁的白翎,問:
「今日陸瑜章沒有送信來嗎?」
白翎搖頭。
連玦撫了撫莫名躁動的心口,道:「他幾日不曾召喚你了?」
白翎答:「有三日了。」
「去看看他。」連玦有些不安,「莫不是生病了吧?」
白翎領命飛去,不過一個時辰就飛了回來,嘴裡銜著一隻晶瑩剔透的靈哨。
這是它在瑤台居地上撿的,家中無人,它去陸瑜章常去的地方轉了幾圈,都沒有找到他的人影。
這一刻,強烈的不安攏上連玦心頭,她知道陸瑜章絕不會輕易遺落她的靈哨,直覺告訴她大事不妙,下一瞬,連玦已閃現離開皓天澤,回到人間的瑤台居。
她設在此地的結界破開了。
空氣中流淌著一絲淡淡的魔氣。
連玦站在原地,想著自己何時暴露了行蹤?又是哪個法力強大的魔頭,能在她的結界的保護下把陸瑜章擄走?
她指尖發涼,全身抽痛,萬萬沒有想到,「真相」竟然是陸瑜章自己入了魔,被魔界的氣息引召,主動離開了他們的愛巢。
這個消息,是她從神宮令中得知的——
存放於神界的魔神鱗甲消失了,似乎是其上留存的邪魔之力作祟,讓一片鱗甲生出邪靈,自己逃出了神界。
有約莫三百餘個凡間修士,極度渴望長生,渴望獲得超凡的力量,卻又飛升無能,在上古魔神之力的引召下,他們墮入魔道,又從孽門關進入了魔界。
剛到魔界不久,他們就被聞訊而來的神將全部誅殺。
連玦趕到時,只見屍橫遍野,血流漂櫓。
她狀似平靜,從無數具慘不忍睹的屍骸中,挖出了陸瑜章的屍體。
數箭穿胸而亡。
神族殺魔,素來不給往生,是要魂飛魄散的。
陸瑜章魂飛魄散了。幾百世的苦海,終結於此。
他面容全毀,連玦看不到他死前的表情。
溫熱鮮活的身體變得粗糙僵硬,總是散發著清淡皂香和糖餅甜香的人,被難聞的腐臭味覆蓋。
前幾日還收到他自畫像,說眉下生了一顆淺痣,看相先生說這是旺妻痣,他信中讓她湊近看看是不是這麼一回事。
連玦現在湊近了,除了一片血肉模糊,什麼也看不到。
下一瞬,整片魔域冰封萬里,就連鏡面仿佛也被冰霜所覆蓋,淒寒的畫面中,一隻雪色鳳凰迎風悲鳴,嘯唳之聲幾欲撕破天幕……
「不是我……」群玉站在鏡前,用力攥住陸恆的衣袖,語無倫次道,「我的鱗甲雖然厲害,但、但也沒有那麼厲害……就算殘留的魔氣變異了,那也和我沒關係,我的神魂完完整整地在山底躺著呢!」
陸恆緊緊盯著鏡中畫面,眼中充斥血絲,臉色極慘白,沒有第一時間回群玉的話。
「真的不是我!」
群玉分析道,「整個故事很奇怪啊,譬如連玦設下的結界怎麼就破了?你爹就算墮了魔也毀不了那麼厲害的結界吧?況且他直接走出去不就得了,結界被毀,就說明是一個很強的人入侵了瑤台居,把你爹擄走了!還有我的鱗甲莫名其妙逃走也很奇怪,我懷疑他們就是找不到厲害的魔頭了,所以只能把鍋安在我的頭上……哎呀,陸恆,你倒是說句話……」
「您安靜一會兒吧。」
群玉靈台中響起白衣仙官,也就是文昌神分身的聲音,「讓這孩子緩一緩,他現在肯定什麼也聽不進去。」
群玉急得頭上冒煙,卻難得乖巧聽話,不再言語,兩手圈著陸恆的胳膊,扶住他搖搖欲墜的身體,一臉關心,靈識中卻對文昌神破口大罵道:
「不是不讓提我的名字嗎?甩鍋的時候就想起我了?你們神族可真踏馬******(以下省略一萬字污言穢語)」
第一百零三章
親眼看見父親的屍骸與母親的悲慟, 陸恆立在前塵鏡前,睜著通紅的眼,過了許久才平靜下來。
「我沒事。」他輕輕拍了拍群玉的手,道, 「我來神界這段時日, 對過去的一切已有心理準備了。」
看他神色, 並沒有懷疑她的樣子。群玉稍安心了些,思緒一動,忽然化出真身, 僅片刻又變了回來,往陸恆手心塞入一物。
魔神鱗甲。
她竟直接揭了一片下來, 隨之流下了一滴血, 她握在掌心, 銷毀乾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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