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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峮獄的實力,不可能打不過她。
神界所有人加起來,都是不是她的對手。
但峮獄不想打了。
她想死。
什麼神界太子,咬進嘴裡,連嘎嘣脆的口感都沒有。
她知道,自己已經不可能恢復了。
就這麼死了吧。
也不對,她死不了,她是混沌魔神,與天地同壽,不死不滅。
峮獄無所謂地看著那群神仙招式不斷,將她打至不周神山下。
螻蟻罷了,花招百出,連她身上鱗甲都刺不穿。
她嗤笑一聲,只見長空之上,幽然浮現一朵萬瓣黑蓮。
銀羽烏蓮。
世間最為神奇的封印法寶,也是唯一可以封印峮獄的法寶。
它所蘊含的封印力,名為摹印,能夠完全複製封印物的力量,無論是一隻低級靈獸,還是如峮獄這般的絕世魔頭,有多大力量它就複製多大力量,再用複製的力量嚴絲合縫、牢不可破地將封印物死死鎮壓,永無翻身之地。
峮獄望著神山之上,戰神連玦為主布陣者,眾神拱衛,萬道劍光環繞一朵蓮花,凌空壓下,銀羽烏蓮摹刻了峮獄的力量,暗如永夜的混沌之力如潮水般漫上神山,漸漸將峮獄也吞沒。
挺好的,就此沉睡吧,再也不必醒來。
峮獄面無表情,毫無掙扎地被封魔巨陣鎮壓在了不周神山之下。
陣成時,貫通六界的神山轟然崩塌,大部分山體灰飛煙滅,徒留一片荒蕪的殘骸在人間。
銀羽烏蓮造就的封魔陣不會外泄任何一絲力量,百年過去,千年過去,萬年過去,荒蕪的神山殘骸,漸漸變成人間一個靈力稀薄,名不見經傳的棲雲山脈。
魔神峮獄的名字,也在神帝的授意下,隨著時光流逝,從六界中徹底抹去了。
不知過了幾萬年。
某一日。
在山底安詳沉睡的峮獄突然驚醒。
不是她主動醒的,而是封印她的陣突然裂開,把她嚇醒了。
奇了怪了,此般牢不可破的陣怎會裂開?
峮獄本欲躺回去繼續裝死,然而她這一遭睡了太久,極度空蕩的肚子傳來一絲餓意。
思緒一閃而過,眨眼間,峮獄便從巨陣裂開的縫隙中擠了出來。
當然,此陣並未完全碎裂,她只擠出來一部分力量。
接觸到外界空氣的一瞬,峮獄便感應到——
連玦隕落了。
連玦是布陣者,只有她的力量才能影響這個世間最牢固的封印陣。
且她必是慘死,否則此陣的力量不會疾速流失,裂出縫隙。
峮獄懶得管神界的閒事,速速飛去魔界,吞了一座山,又飛去天上,啃了口燙得要死的太陽。
一如她所料,味覺完全沒有恢復。
她的心情依舊壓抑,求生欲依舊淡薄,差不多填飽肚子,便想飛回陣里接著睡大覺。
誰知道,回去的路,她花了一會兒才找到。
人間處於六界夾縫中,地方最小,靈力最少,卻擠了最多的生靈,如塵垢粃糠,是螻蟻中的螻蟻。峮獄誕生萬萬年,在此之前,從未來到人間,所以不太認得路。
終於找到那座山,埋沒於群山之中,簡直不要太不起眼。
峮獄飛到山西面,正欲墜入崖底,忽然聽到山崖之上的槐樹坡旁,傳來兩道極其刺耳的哭聲。
因巨陣波動,整座豐安山震顫不已,落石滾滾,地動山搖,天邊更是電閃雷鳴,暴雨如注,宛如天破了個口子,嚇人得緊。
許茂兒和許芝兒明明記得,他們跑出來玩的時候,還是白天。
天象突然變得恐怖至極,山更是震得快要炸了似的,六歲的芝兒和九歲的茂兒躲在一個淺淺的山洞裡面,以為自己馬上要死了,放聲大哭不止。
「哇啊啊啊……哥哥,我害怕嗚啊啊啊……」
妹妹嚎得實在太慘烈,聲音刺得茂兒都哭不下去了。他想起自己出們前似乎帶了兩塊大餅,便從懷裡摸出一塊,猛地塞進妹妹嘴裡。
「別哭了,你煩不煩。」
茂兒說完,見妹妹安靜下來,抽抽搭搭啃起了餅,他就接著大哭,
「嗚啊啊啊,爹,娘,快來救我啊啊啊……」
茂兒自己還有一塊餅,哭一會兒就塞進嘴裡啃一會兒,真好吃啊,他吃得津津有味,過一會兒想起他們快死了,又開始嚎啕大哭,然後又津津有味地吃餅,然後大哭,然後吃餅……
芝兒的狀態和他完全一致,豆大的眼淚噼里啪啦往下掉,砸在餅上,再被她一口吃進嘴裡,嚼得滿頰生香。
峮獄飄在空中,隔著密密的雨簾,望著這兩個明明嚇得半死卻還在猛吃不停的奶娃娃,她的視線漸漸落到他們手中抓的食物上。
一邊哭著喊著自己要死了,吃那個東西的時候,似乎又變得挺享受的?
峮獄飛近了一些,心念微動。
萬萬年來,她始終以最原始的真身形態生活,不知自己的人形是什麼模樣,甚至不知自己是男是女。
這是她有生以來第一次產生化成人形的衝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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