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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淡的清風拂過面頰,熟悉的聲音響起:
「尊上在練什麼劍法?好像不是九霄劍訣。」
「沒什麼。書上看來的新劍法。」
陸恆看到青雁在風中顯形, 它身上裹得嚴嚴實實, 依舊冷得直打顫。
這是他們分別之後首次會面, 青雁銳利的目光在陸恆身上打量了一會兒,道:
「您的身體恢復得不錯。」
陸恆道:「嗯,早已無恙了,不必掛懷。」
這話自然不是說給青雁聽的,但他語氣太過淡漠疏離, 青雁聽著,心中莫名產生幾分不適,心想,難不成怨訴靈的力量不能徹底消退, 對他的心智造成了不可逆的影響?
青雁飛在空中,目力極廣,遠遠看到一抹燦金色身影靠近皓天澤, 它連忙匿入風中,對陸恆道:
「西神來了。」
陸恆默了默, 剛收入靈脈中的武器又取了出來,只不過取出來的不是劍,而是一把捆著鎖鏈的長槍,又名伏神鎖。
西神懷抱一團護體暖光進入皓天澤時,看到的便是陸恆刻苦練習伏神鎖的景象。
一陣極強的壓制力從前方襲來,西神的身體僵硬了下,四肢無法動彈,這股力量很快就消退,陸恆轉過身,執槍朝西神一拜:「皓天澤天寒地凍,西神尊紆尊至此,所為何事?」
他言語極為生分,甚至有些刻薄,西神訕訕一笑,不回答他的問題,而是誇讚道:
「你伏神鎖用得極好,這才過了幾個月,力量已然突飛猛進了。」
陸恆扯起唇角,問:「依您所見,我能困住群玉幾時?」
西神想了想,答:「至多眨兩下眼的時間。不過我說的是從前的群玉,現在的她,力量應該大不如前,你也許能困住她四、五息那麼久。」
陸恆點頭:「那還遠遠不夠。」
西神微笑道:「不必太勉強。你最近身體怎麼樣?」
陸恆不想回答這些個虛情假意的問題,直言道:「西神尊來找我若是想說這些話,就請儘快回去吧,免得凍傷了貴體。」
「元琤。」西神眸光閃爍,護體的暖光暗淡了些,讓她的身體忍不住凍得瑟瑟發抖起來,「我來是想告訴你,帝君還不完全信任你,你凡事要小心。」
「我知道。」陸恆道,「聽聞神帝已在籌備大戰,誓要速戰速決,徹底解決掉魔神這個心腹大患。而我每日閒得在此地練功,足見神帝完全不需要我這個司戰之神。」
西神嘆了口氣,想起從前一些事,道:「連玦在世時,似乎也在籌備最後那場大戰的階段,與帝君產生了摩擦。我記得她曾和我說過,帝君的手段極為不義,若他執意如此,她寧可不做這個主帥。帝君也許是因為這個才不想用你。」
陸恆聽罷,沉默了許久。他記得七萬年前,神界不戰而勝,母神作為主帥親手將群玉封在不周山下,這是群玉自願伏誅得到的結果,若群玉掙扎反抗,神界將採取其他措施,也就是母神口中「不義的手段」,那樣群玉會走向怎樣的下場?
這時,陸恆又聯想到另一些事。即便那日東神的旭日神光驗明了神帝真身,陸恆心底里還是覺得他有問題。
他之前之所以認定假扮神帝的是祁蒼,並告訴群玉,讓她當場揭發,一是因為,縱觀整個神界,最方便扮演神帝的只有三個人,前兩個是神力與神帝幾乎相當的東神與文昌神,另一個便是神帝的親生孩子,與他有血脈聯繫的曾經的神界太子祁蒼。
而他之所以將目標鎖定在祁蒼身上,是因為幾個月前,他讓青雁把西神請來,從西神那兒聽到了一些關於母神的舊聞。在前塵鏡中,陸恆看到神帝紫霄對母親的感情似乎超越了普通上下級的界限,於是他便問西神,以前神界都有哪些人對他母親抱有好感。
西神答說那簡直不要太多,她身邊就有一個小神官,才幾萬歲,從剛成年開始,就對連玦展開了極為狂熱的追求。在陸恆的不斷懇求下,西神權當他好奇母親的八卦,便告訴了他,那個小神官,名叫祁蒼。
陸恆聽罷,震驚之餘又感到豁然開朗,假神帝、舊太子、西神宮、暮金蟾……一切都連上了。
之前他和群玉分析,只有西神宮中的神官才方便盜取暮金蟾,而暮金蟾很有可能是用來誅殺神帝的,西神所說的八卦恰好證實了這一切,假神帝是祁蒼扮的,他想用暮金蟾殺了父神,而祁蒼戀慕連玦,所以假神帝對連玦的感情也超出常理,所以他如此執著於殺害陸恆和陸恆的父親。
這是一個心理極為扭曲的人,是他一手造就了陸恆全家的悲劇,但這個人心中最深的癥結並不是陸恆、陸瑜章,或是連玦,而是群玉。
七萬年前,群玉衝上神界,一口吞掉了他的半副神魂,讓他從尊貴的神界太子跌落泥濘,造就了他從此以後自卑、扭曲而瘋狂的一生,群玉才是他心底最恨的人,所以他即便身為至高無上的「神帝」,為了向群玉復仇,自然是任何殘忍不義的手段都使得出。
而此時此刻,讓陸恆莫名產生深思的,是一個時間點。
照西神所說,這些針對群玉的不義手段,在七萬年前就已經準備好了。
可是那時祁蒼還未出生,神帝還是真的神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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