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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一點。」陸恆沉聲道,「我已追蹤那鼎許久,想必背後操縱鼎的人已發現我在鼎上刻了追蹤符。塵霜劍靈力雄勁,鐫刻的符籙極難去除。那人若除不去追蹤符,你猜他會如何?」
群玉想了想,瞳孔倏忽放大:「可能會利用那鼎,將你引入兇險之地,令你自身難保!」
見她聰慧,一點就透,陸恆由衷一笑:「所以,姑娘還是不要和我同行……」
「不。經歷了這些事,我也非常想知道這鼎隱藏了哪些秘密,背後之人把鼎送給一批又一批妖怪用以邪修,對他而言究竟有何好處?」
群玉故作正義凜然,心下卻默默補充:不僅如此,本姑娘還立志要把那尊鼎奪走,讓它為美味的咕咚鍋奉獻一生。
在豐安山時,陸恆只覺得這個山野少女有些無知無畏,直到此刻,他漸漸發覺,群玉似乎不是因為無知才無畏,她遠比他想像中的聰明,能清晰地認識到危險,但她對此毫不在意,明知危險卻全無畏懼之心,簡直可以用囂張狂妄來形容。
真不知看起來老實敦厚的許家人,是如何養出這樣的女兒的。
見陸恆不言,群玉立馬換一副嘴臉,眨巴著翦水明眸撒嬌賣慘道:
「陸公子,你就讓我再多吃幾頓你做的飯吧?你應該知道你那光芒萬丈的手藝照亮了我陰暗慘澹的人生,現在就趕我走的話,我真的會餓死的嗚嗚嗚……」
陸恆:……
他沒說好,也沒說不好。後來收拾東西啟程離開,群玉眼巴巴跟在他身邊,他雖皺著眉,卻也沒有加以阻攔。
今日是個陰天,日光慘澹,各處都灰濛濛的。
陸恆循著靈劍的指引,漸漸走出丘陵地段,進入一片地勢平坦的原野。
剛開始只有他和群玉二人,大約在午後,他們和紫雲門那群修士意外碰頭,然後就莫名其妙變成七人同行。
群玉心裡一清二楚,天底下哪有那麼多巧事,他們就是貪圖陸公子的手藝,故意跟著陸公子蹭飯的!
更令她憤怒的是,賀立群自從見識過陸恆的超強劍法,整個人仿佛兩級逆轉,原本冷漠傲慢的性格一瞬變成熱情洋溢的狗腿子,跟在陸恆身側左一個「陸兄」右一個「陸兄」獻殷勤,把群玉生生擠到一邊,一天下來都沒機會和陸恆說上幾句話。
夜裡,所有人宿在一間破廟,群玉是姑娘,睡的地方離男人們遠遠的。她的草蓆挨著一堵牆,牆上開了個破窗,睡前她趴在窗邊往外瞭,恰好看見那群修士半夜不睡覺,圍著陸恆向他請教劍法。
陸恆全然不計較這群人曾經多麼瞧不起他,幾乎有求必應。
群玉縮回腦袋倒在草蓆上,從青雁屁股下邊薅了點軟綿綿的絨毛,把耳朵塞得嚴嚴實實,閉目睡覺。
翌日,天氣依舊沒有好轉,陰雲低垂,野風沉悶。
賀立群跟在陸恆身側,與他談論那尊妖鼎。
不知說了什麼,賀立群臉色微變,凝重道:「陸兄自凌霜嶺來,在下曾聞凌霜嶺門中的問天寮能夠叩問天機,預知世事,我紫雲門卦師長老曾卜出今歲將有妖邪禍亂人間,敢問問天寮是否也卜算出了類似的天機?」
陸恆點頭,淡淡吐出八字:「妖星耀世,必有浩劫。」
正因為問天寮卜出了這八字預言,陸恆才決心離開凌霜嶺,一路伏妖至此。
他的直覺告訴他,那尊詭異的妖鼎,或許就與這八字預言有關。
行至一片蔥鬱林間,恰好到了飯點,眾人便暫做歇息。
群玉抱著包袱坐在一草垛上,有些沒精打采。
「主人,你今日似乎情緒不佳?」青雁落在枝頭,小心翼翼問,「誰惹到你了?」
群玉抬了抬眼皮,直言道:「本來陸公子只給我一人做飯,我想吃多少就能吃多少,現在好了,這麼多人蹭飯,陸公子都照顧不到我了。」
青雁心說他們吃飯付錢了,你吃飯付啥了?上嘴皮碰下嘴皮叭叭一頓夸,得虧陸恆吃你這套,不然你只有喝西北風的份兒。
當然,它嘴上可不敢這麼說:「主人,陸恆還是很照顧你的,每頓飯都給你先盛,你想吃什麼菜他就添,幾乎沒問過那些人的意見。」
群玉聽罷,心裡好受了一丟丟:「不知道為什麼,我單純不喜歡陸恆給太多人做飯。」
青雁振了振翅膀,忽然笑了聲:「主人莫不是吃醋了吧?就這麼喜歡陸恆那小子?」
群玉眨巴眨巴眼睛:「是有……一點。」
厚重的雲層偶然漏了幾縷光下來,前方不遠處,陸恆正在處理那群修士撿回來的柴火。
他素白的衣襟恰好被陽光照亮,手中塵霜劍瑩瑩閃光,倏地變成一把斧頭。
青雁簡直沒眼看,群玉卻雙手捧臉,盯得津津有味:
「好帥啊,陸公子怎麼連劈柴都這麼帥。」
青雁冷哼:「你倆倒是天造地設,一個能吃,一個愛做,一個想拿妖鼎煮咕咚鍋,一個真拿仙劍當菜刀使……實在是,絕配。」
群玉翹了翹唇角,目光卻有些惆悵:「哪家小娘子要是能和陸公子在一起,肯定享一輩子福,可惜我不行,我是妖怪,陸公子最厭恨妖怪了。」
她思緒忽然一頓,意識到陸恆這般人物,實在太容易惹姑娘戀慕了。他總有一日要娶妻成家,群玉設身處地想想,倘若這個妻子是她,她斷不會允許陸恆在外頭給別的小姑娘做飯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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