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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靈識中傳來青雁極為恐懼的聲音,仿佛已性命垂危,「風神尊上,青雁……並非有意……」
「青雁!」群玉猛地晃了它兩下,「醒醒,你在做夢,那些都不是真的!」
在靈獸盟約的作用下,青雁很快被主人喚醒。
群玉從未見它露出如此神色,那般矜傲的靈鳥,此刻宛若嚇破了膽,弓著頸縮在群玉手中,比落水的野雞還要可憐。
「我怎麼會夢見……」青雁恍惚回神,「太奇怪了,我是靈鳥,以前幾乎從來不做夢。」
話音落下,群玉卻沒及時答覆。
她將青雁放到身旁草地上,起身奔向前方不遠的柏樹下。
陸恆倚樹坐著,竟也深陷夢境,雙眉緊蹙,臉色蒼白至極。
他夢見了姑父姑母死的那天。
他自幼父母雙亡,由姑父姑母養大,十幾年來衣食無憂,直到那日……
姑父姑母倒在血泊中,將死的身體痛苦地痙攣,卻拼命掙開他的手,不要他救,用盡最後的力氣讓他快逃,逃得越遠越好,無論如何,一定要活下去。
那是他一生中,最害怕、最不敢回想的畫面。
「陸公子,陸公子,你快醒醒,不要做夢了……」
「他魘著了,那邊有盆涼水,你潑他點試試。」
……
十五歲的陸恆在夢中不要命地狂奔,耳畔倏忽響起不屬於這個時空的聲音。
……
「你拿這麼點水潑他有什麼用?」
「再多就會把他衣服潑濕了!」
「濕了我給他吹乾,你快潑。」
……
陸恆在這時猛然睜開眼,一盆涼水卻剎車不及,兜頭將他淋得濕透。
群玉嚇得趕緊把水盆扔了,青雁也手忙腳亂地喚來一陣大風,對著陸恆的臉就是一通狂吹。
如此風中凌亂了一會兒,陸恆徹底清醒過來。
他們周圍,五名修士亦是一夢不醒,有人哭喊著「師父饒命」,有人似乎在被妖獸追趕,手腳並用地在地上瘋狂刨土。群玉手下毫不留情,一人賞一盆水,潑得他們霎時驚醒過來,透心涼心飛揚。
「你們有沒有覺得,這裡的氣溫降低了很多。」
陸恆握住劍柄,藉由劍靈感受此地的靈力波動,「這個地方,甚至有可能已經不是我們睡著前待的地方了。」
青雁展翅飛向空中,盤旋兩圈後落下來,語氣凝重:「此地似乎設有幻陣,我剛才試了試,沒能輕易飛出去。」
陸恆:「我曾在書中讀到過一種幻術,名為夜魘驚魂,它能讓施法範圍中的所有人陷入夢魘,夢見心中最為恐懼,最不想看見的畫面。若不能及時醒來,心智將會受到不小的摧殘。」
「難怪,連我都中招了,施法之人想必功力極為深厚。」
青雁落到群玉肩上,忽然有些好奇,
「主人,你是第一個醒來的,說明入魘不深,做的夢應該不會太恐怖。我能斗膽問問你夢見什麼了嗎?」
青雁實在無法想像,群玉這般囂張無畏之人,心裡能藏有什麼懼怕之事。
它並未用靈識說話,陸恆也能聽見它的問題。
只見他微微側眸,清雪似的目光落在群玉臉上,透露了幾分好奇之心。
「我……」群玉慌忙別過身,臉頰莫名漲紅了,「這個不能說的,總之,是非常非常可怕的事情!」
她話音方落,就見夢中的場景仿佛落入現實,醜陋版小紅帽——賀立群走過來和陸恆說話了!
「我們應是進入了一處幻陣……」陸恆話音一頓,左臂倏地被群玉一臉警惕地緊緊抱住。
他輕咳了聲,本該沉凝的語氣變得有些不自然:「極有可能是妖鼎背後之人故意將我們引入了險境。」
這時,忽聞半空中樹搖葉動,濃灰的陰雲傾軋得更低,四周光線驟暗,一陣又一陣陰風從四面八方吹卷而來,叫人止不住心底發毛。
環著陸恆胳膊的手漸漸鬆開,他長眸微垂,見群玉的臉色不知何時變得極為難看。
「這似乎是……鬼氣。」
青雁記得群玉的癔症會在月圓之夜,也就是鬼門大開的那一日發作,於是用靈識對群玉說,「主人,你還好嗎?」
群玉咬牙道:「不太好。」
有種說不上來的難受,身體中的某一部分,似乎在控制不住地回應著這森森鬼氣,令她思緒混亂,手腳發涼,就連從不反胃的肚子,也隱隱有些翻湧之意。
陸恆伸手扶住群玉搖搖欲墜的身體,然而周遭的陰風一陣大過一陣,風中夾雜悽厲陰寒的慘笑聲,如同墜入了陰曹地府一般。
這時,修士中有一人顫聲說道:「我們該不會……誤入了怨村吧?」
「什麼是怨村?」陸恆等人都沒聽說過。
修士答:「我也是兒時聽的傳聞。傳說怨村隱沒在璧城以南的荒野中,沒有人知道確切的位置,全憑村中鬼魂的意志出沒。怨村沒有活人,只居住著一群女鬼,她們喜食人頭,尤愛男性的頭顱。據說曾有女人精神失常地逃出了怨村,但入村的男子通通死了,徒留一具又一具無頭屍,在某日突然出現,曝屍荒野。」
……
修士話音方落,就聽風中的慘笑聲愈發劇烈淒楚,極為濃郁的陰魂氣息隨風席捲而來,兇猛地撲向群玉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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