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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乎每天,群玉都要像這樣發幾次瘋。
隨著等待的時間越長,她發瘋的頻率越高。
隨著障眼法漸漸散去,冰牆之後的景象清晰地展現出來。
那是皓天澤的中心,冷而不凍的神水緩慢地流淌著,蘊含著六界之內最純淨的極寒之力,它們環繞著一塊高達數丈的冰魄石,一隻通體雪白的鳳凰閉著眼封凍在其中,看起來神聖至極,卻又毫無生氣。
群玉不明白,為什麼陸恆還不醒來。
仲辛老頭說他要休養成千上萬年,那是他獨自在皓天澤底自然休養的情況,可是這十八年里,群玉陪在他身邊,每日都會消耗自己的力量,化作神力蘊養著他。
群玉怕傷到他脆弱的元神,每次給予他的神力都不多。但十八年過去了,她輸給陸恆的靈力,全部加起來,早都超過了他母神連玦全盛時期的力量總和,這些靈力怎麼會直到今天都修補不好陸恆的元神?群玉實在想不明白。
為此,她甚至再度殺上神界找仲辛老頭卜問天命,仲辛老頭除了捋著鬍子應付她「快了快了,不急不急」,一個有用的字都吐不出來。
群玉憤怒之下,變出一把剪子,把仲老頭最愛的鬍子剪得光禿禿,老頭和藹肅穆的表情整個裂開,群玉一甩手,把老頭的鬍子丟到饕餮嘴裡,饕餮吞進去之後,整整一年都沒消化乾淨,整個狗變得神神叨叨的,狗叫的節奏仿佛都蘊含著輪迴天命的無盡奧妙。
這十八年里,群玉除了吃飯睡覺和畫畫,幾乎每天都貼在寢殿的這面冰牆上打滾,練就了一身站著打滾、倒立打滾、輪旋上天打滾等等無數種花式打滾的本事,心情非常差勁的時候還會在冰牆上陰暗爬行,威脅牆後面的雪鳳凰,如果他再不醒來就把他和他的老家皓天澤一起一口吞掉……
可惜,直到現在,封凍在冰魄石里的鳳凰都沒有給她一聲回應。
眼看饕餮在冰宮裡凍得快翻白眼了,群玉拎著它的尾巴把他丟出了皓天澤,很快又轉身回到寢殿中,貼在冰牆上繼續打滾摩擦。
摩擦了幾個時辰,冰牆被她捂出個大窟窿,群玉用法術將其修補好,身子往後一仰,睏倦地倒在了貼牆放的大床上。
她躲進被窩裡,側躺著,隔著厚厚的冰面,望了眼冰封不動的鳳凰。
群玉小小聲說道:「我餓了,陸恆。」
「什麼時候起來給我做飯啊。」
她知道不會有回應,認命地閉上眼睛,手指一蜷,吞噬了整個冰宮的光線,周遭陷入徹底的黑暗,群玉枕著刺骨寒意,墜入夢鄉。
……
因為冰宮中的日子漫長而無趣,群玉睡覺的時間變長了很多,常常睡到日上三竿才起。當然,皓天澤底下並沒有時辰這回事,群玉只能通過饕餮來投餵她的時間調整自己的作息,與外界的日夜變化同頻。
今日,她破天荒地只睡了兩個時辰就醒了。
原因無他——
冰宮在震。
群玉瞬間驚醒過來,只見冰牆後面的冰魄石從上至下裂開密密麻麻的深紋,極寒之力從紋路間噴薄而出,毫無章法地在整個皓天澤里亂竄。群玉將冰牆融化的同一刻,就措手不及地被一團極寒之力擊中,體表瞬間凍結,向後橫飛數十丈。
不過片刻,她身體回暖,心臟在胸腔內劇烈跳動,震得她全身發麻。
陸恆要甦醒了嗎?
如此神力,不愧是她日以繼夜灌溉了十八年的鳳凰。
群玉頂著寒流朝冰魄石邁進,她此生幾乎從未如此小心翼翼,生怕任何一個錯誤舉動,就會影響了陸恆的甦醒。
冰魄石還未徹底粉碎,隔著狂卷的寒流,群玉看到靜臥於冰晶中的鳳凰睜開了那雙淺淡宛若透明琥珀的眸子。
他眼中毫無情緒色彩,徒有一片淒寒,宛若死物。
群玉怔了下,覺得有點不太對勁。
冰魄石中的鳳凰像是完全沒注意到不遠處存在感極強的魔頭,又或者說,他現在什麼也看不到,什麼也感受不到。
鳳凰極緩慢地眨了一下眼,隨後,微微仰起了修長的頸,望向天空。
這時,他巨翼倏然振開,冰魄石瞬間暴裂,在寒潮中徹底溶解。
「陸恆!」群玉忍不住喊了他一聲,就見鳳凰一雙冷眸稍滯了滯,某一瞬間好像聽見她聲音,下一瞬又像聞所未聞,遽然振翼,飛向高空!
皓天澤內外地動山搖,震感疾速蔓延,整片浩瀚的九天之上都劇烈震顫起來,甚至其餘五界都感受到了隱隱的晃動。
人間,上京一庭院內,姜七正掰開饕餮的嘴給它刷牙。
氣溫忽然急劇下降,饕餮靈感觸及到熟悉的氣息,粗短的四肢亂蹬起來,一不小心把姜七的右手咬斷,連帶著牙刷和潔牙粉,通通吞到了肚子裡。
「我靠!」姜七氣到炸,用剩下的一隻手瘋狂毆打饕餮,可惜饕餮皮太實,這些力量落在它身上不痛不癢,姜七無能狂怒,「今年都別想讓我帶你出去遛!」
毛絨小饕餮總算安靜一些,可憐巴巴地嗚了聲,小小的羊角露出來,指了指天空。
姜七:「別想轉移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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