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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恆看到群玉臉上一閃而過的悲傷,繼續道:「這就說明,霧影所謀之事,不能被世人知曉,需得隱秘行事。而渡厄峰聚集的幾十隻妖怪又實在誘人,他便使計令渡厄峰被整個璧山派所孤立。法陣加強之後,外人進不來,裡頭的人出不去,就算他將整座山上的所有妖怪,甚至長老都獻祭了,也許很久之後才會被人發現。」
群玉瞥了眼跪倒在地上,全身痙攣、精神錯亂的悟善長老,拳頭捏得咯吱響,真想一劍給他個痛快,卻又生生忍了下來。
「你、我還有悟善長老親眼看到了蝕月鼎煉化妖怪,所以,他必須殺了我們。」
陸恆抬頭望了眼罩在渡厄峰上空的法陣,莫名皺了下眉,
「他剛才說,本不想鬧大……誰料我們太難纏,所以現在,不惜鬧大也要將我們結果了,免得夜長夢多。」
要放大招了嗎?
群玉一手執劍,一手緊抓著蝕月鼎,與陸恆脊背相靠,警惕著四周的任何一絲風吹草動。
「是不是右手拿劍比較好?」群玉忽然問,旋即換了下鼎和劍的位置。
陸恆餘光瞥過去,見她執劍手勢像拿筷子,食指伸長,劍柄夾在食指和中指之間,忍不住輕笑了聲:
「隨便哪只手都行,拿著舒服最重要。」
頓了頓,又道,「今日之後,我教你練劍。」
群玉忍不住翹起唇角,點頭答:「好的,師父。」
夜色籠罩之下,林間幽靜無聲,忽有山風颳過,驚起一片鳥雀,慌慌張張飛出密林,在半空中啁啾啼鳴,橫衝直撞。
群玉仰頭望天,靈性直覺忽地示警:
「你有沒有感覺……腳下好像在晃?」
地震了?
瞬息之間,一陣陣地崩山摧般的巨響自林間傳來,飛鳥走獸狂奔亂竄,劇烈的震動搖晃之感迅速蔓延過來,群玉腳底一滑,險些摔跤。
勉強穩住重心時,一道巨大的裂縫猛然從林間竄出,如一柄穿行地底的蛇形巨劍,眨眼間便飛裂至群玉跟前,恰好在她腳下崩開。
「小心!」
陸恆急道,眼看群玉墜入裂縫,慌忙伸手抓住她的手腕。
群玉下意識反扣住陸恆手臂,身體在空中打了個晃,重重撞在裂開的岩壁上,堪堪止住落勢。
她喉間登時衝上來一股腥咸,左手緊抓的蝕月鼎被震得向下一滑,脫離她的指尖,朝深淵墜去。
群玉見狀,下意識俯身向下撈鼎。
「別管那個鼎了!」
陸恆厲聲道,臂肘聚力,一下將群玉從縫隙中拽了上來。
眼看她落到實地上,陸恆才收回手,皺眉訓道:
「你要鼎還是要命?」
群玉這時才感到腿筋發軟,歪靠著一棵樹,縮著脖子不敢看陸恆:
「我錯了……」
其實她還想說,我感覺我沒那麼容易死。
也不知為什麼,潛意識就是這麼認為,尤其面臨生死關頭時,她腦袋總是滾燙,無論前方是刀山還是火海,她都相信自己能趟過去,仿佛世上不存在能真正傷及她性命的東西。
太奇怪了,群玉根本不知道自己的自信打哪來的。
她扶著樹剛想站直,整座山又是一晃,身旁一人一鳥一鬼同時出手,群玉想再摔倒都難。
青雁攜著風在空中盤旋幾周,沉聲道:
「渡厄峰周圍的法陣變了……」
陸恆:「我也感覺到了,能令整座山峰震動至此的,只有牢牢包裹此峰的護山大陣。」
「已經不是護山陣。」青雁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護山陣已被霧影改造,他要令整個渡厄峰覆滅,此陣應是裂山陣!」
從遠處遙望,整個渡厄峰已經遍布裂痕,搖搖欲墜。
陸恆和群玉現在終於明白,霧影所言「這一山的妖怪,就當為你們殉葬」是何意。
他早就在渡厄峰中埋下了毀滅的種子,倘若「獻祭」不成,所有阻撓他的人,即便沒有被他斬於幻境中,最終也會隨著這座山峰一同毀滅。
如此狠辣瘋狂,真不愧為妖族八大將之一。
陸恆拉著群玉,於不斷倒伏的巨樹和落石間穿行,往空曠的地方去:
「我帶你御劍升空,或許能躲過一死。」
群玉望向不遠處的弟子苑:「那些沒被獻祭的妖怪怎麼辦?」
陸恆冷漠地望著前方:「你還有閒心管他們?」
「……」
群玉咬著唇,只覺陸恆扣在腕間的手無比冰冷,仿佛稍一用力,就有極寒的冰霜順著她臂膀爬上來。
正當此時,漆黑的夜空中,突然飛來數十道明亮雄厚的劍光,霎時照亮了整個渡厄峰。
群玉和陸恆仰起頭。
終於來了!
他們還以為璧山派的掌門長老們要放棄整個渡厄峰了。
為首的明澈劍光來自一位鶴髮白須的老者,身後有六人拱衛,恰是六名掌門親傳弟子,身側又環繞十來名各峰長老,所持法器各不相同,皆是靈光熠熠,法力高強,照耀得整片夜空恍如白晝,渡厄峰之內的慘烈境況,亦是盡收他們眼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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