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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消多想,3樓、4樓的那兩隻鬼魅也追了上來。
前進無路,後退無門。
千鈞一刻之際,趙小銘爆發出了莫大的求生欲,牙一咬心一橫,直接衝上了被冰霜覆蓋的地面,一腳朝前一腳在後,滑冰似的在筆直的走廊上極速溜竄了起來,同時將手中的掃把揮得虎虎生風,將所有鬼魅朝著他甩來的長頭髮全部盪開了。
即將撞上鬼魅時,他又及時用掃把在牆壁上頂了一下,改變了滑行路線,身體側旋,直接從鬼魅的身體與牆壁之間的縫隙竄了出去,隨即又反手朝著鬼魅的後背用力地捅了一掃把,讓它在毫無防備間和對面追來的那兩隻鬼魅撞了個滿懷。
三隻鬼魅聚集,威力無窮,一整條長長的走廊上全部掛滿了冰霜,寒意徹骨。被趙小銘痛擊的那隻鬼魅勃然大怒,灰白色的皮膚上瞬間遍布漆黑血管,仰長脖頸,獨眼大開,發出了一聲音頻低微卻相當刺耳的憤怒尖嘯。
趙小銘的耳膜都要被刺穿了,滑翔到樓梯口時,及時用手攀住了防火門的門框,止住前進趨勢後,毫不停頓地衝進了樓梯間,三級並作兩級地順著樓梯往樓下沖。
紙靈姥姥始終緊跟在他的身後,既不出手也不開口,像是個多餘的小尾巴。
趙小銘都要無語了,邊跑邊質問:「我姥不是讓你保護我麼?你怎麼比我還沒用?」
紙靈姥姥:「現在屬於大危險情況,我打不過它們。」
趙小銘幾近崩潰:「那你倒是召喚我姥回來啊!」
紙靈姥姥:「召喚了,失聯了。」
趙小銘懵了,腳步都跟著一頓:「什麼意思?」
紙靈姥姥:「靈識的牽引斷了,我感覺不到和你姥之間的聯繫了。」
趙小銘:「怎麼可能?我姥死了?」
紙靈姥姥:「那倒沒有,因為我還活著,說明她的靈識還在,只是和外界的牽引被切斷了。用你們現在的話來說就是,信號被屏蔽了。」
Wtf???
趙小銘根本聽不明白這句話是什麼意思,當下最重要的也不是弄明白這句話是什麼意思,而是,跑!快跑!
身後的樓梯上已經蔓延來了白霜,說明樓上的那三隻鬼魅已經追了上來。
剛才被激怒的那隻魅的尖叫聲像是在召喚同伴,趙小銘即將跑到二樓時,突然從防火門內部竄出來了一隻鬼魅。
趙小銘也從沒想過自己的反映能夠這麼快、身手能夠這麼敏捷,不假思索地摁住了旁邊的扶手,翻身一躍就跳到了旁側朝下的樓梯上,然而就在他雙腳落到台階上的那一刻,一縷堅韌的黑色長髮突然纏上了他的腰間,緊緊禁錮住了他的身體,如同一隻鐵手般將他從樓梯上舉了起來。
冰冷的寒氣如刀割般滲入了皮膚,刺骨的疼痛感又使人無比清醒,趙小銘在瞬間心灰意冷,感覺自己這次真必死無疑了。
哪知就在這時,紙靈姥姥突然對他說了句:「我是你姥的靈氣化成的,所以我也是你姥,死也會保護你。」與此同時,她如同飛蛾撲火似的朝著樓梯口的那隻纏困住趙小銘的鬼魅衝撞了過去,用體內殘存的那一絲靈氣與其同歸於盡了。
殺氣騰騰的鬼魅在頃刻間華為了一團黑霧,纏在趙小銘腰間的頭髮也散了,他跌坐在地上的同時,幾縷殘破的碎紙片也飄落在了地面上。
霧氣瀰漫的樓梯間內似乎還殘存著紙靈姥姥死前所吼出的最後一句話:「快跑!」
趙小銘的眼眶一熱,眼淚一下子就涌了出來。
說真的,在此之前,他對他姥的感情並不深,不過才剛認識一兩天而已,連她說的話是真是假他都不太確定,但此時此刻,他的內心深處竟突然湧現出來了一股巨大的震撼與悲慟,因為他從那隻紙靈身上感受到了他姥對他的愛——即便只是她殘留的一絲靈氣,也會豁出命去保護他。
趙小銘哭著從地上爬了起來,一邊擦著眼淚一邊順著樓梯往下跑。
樓上的那三隻鬼魅依舊是緊追不休。
衝到一樓,從防火門出去就是出入大廳。
然而一樓的鬼魅數量卻比趙小銘想想真的要多得多了,足足有三隻,像是整棟樓的鬼魅都被召喚到此了。
擋在大廳正前方、寢室大樓的出口處有一隻;左右兩側的走廊上各有一隻。
身後追著還有三隻。
趙小銘的心態徹底崩了,就他這手無寸鐵的低能兒,甚至都不夠六隻鬼魅去分食吧?
圍堵在前後左右的鬼魅不斷靠近,趙小銘渾身上下的力量像是被抽乾了一樣,絕望地閉上了眼睛。
臨死之前的腦海中,像是過電影一般,不斷回放著和爸爸媽媽相處的畫面,從幼兒園、到小學、再到初中、高中,一點一滴、快樂、幸福十足。
最快樂的就是他過十五歲生日那天,他媽特意從外地趕了回來,一家三口一起吃了頓庭院燒烤,相當愜意,但美中不足的是那天他烤的雞翅有點生,當晚就上吐下瀉,又拉又吐了一晚上,人都脫虛了,他爹媽連夜開車送他去了醫院……不對,等等,我他媽的都回憶完小半生了,怎麼還沒死?
趙小銘驚奇不已地睜開了眼睛,然後看到了更驚奇的一幕——
梁別宴身姿筆挺地站在他的面前,左手執一把修長鋒利的白色骨刀,身穿玄色束腰勁裝,腳踩黑色長靴,濃密烏黑的長髮一層束起,一層披肩,清冷俊朗的眉宇間再無了平時穿校服時慣有的青澀學生氣,取而代之的是冷峻與威嚴,像是一位睥睨天下的俠客,又像是一位救濟天下的神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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