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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初,地魔眼只是一顆被深埋在地下的種子,微小沉靜,無人在意,但伴隨著日久天長,「種子」開始一點點地生根、發芽、生長壯大,卻始終沒有睜眼,只是一道浮現在一隅之地上的弧線痕跡而已,毫不起眼,所以始終沒有人察覺到它的危險之處。外加天庭長久以來的不作為,人間戰火、瘟疫、天災不斷,人人自顧不暇,哪有閒功夫去留意地面上的一條不起眼的弧痕呢?
或許,曾經也有人注意到過這道痕跡,但卻從未產生過深入探究的想法,因為凡界的大地廣袤,花樣百出,一道平平無奇的土痕而已,誰會關心在意?或許是車轍呢?或許是地動造成的痕跡呢?無需放在心上。
往後數百年,這道土痕靜悄悄地變長、變闊、變大、變深,周圍的地面也在不斷的鼓脹、凸起,變成了一座圓滾滾的廣闊小山包,像是地皮下埋了什麼東西似的。但那塊地皮卻始終沒有破裂,反而還長出了蔥鬱的植被,將那道土痕遮擋了起來。
時間匆匆而過,黎民繁衍生息,陸續開始有民眾在這座山包上種地,在山包周圍紮根定居。
然而在某一天的深夜,這道被掩埋在田間的弧形土痕突然由閉合裝變成了裂縫狀,雖然只裂開了一條細長狹窄的縫隙,但從其中冒出的妖魔邪祟已經足矣禍害附近的數百座城池村莊。
當人們意識到危險到來時,已經為時已晚。無論凡界裡的那些所謂的英雄好漢們如何前仆後繼,都只是白白送死而已,沒有人能夠徹底消除地魔眼,甚至不能夠讓它的那隻眼睛重新合上。
待到地魔眼徹底睜開之日,便是凡界蒼生的滅絕之時。
月鎏金一手撐下巴,一手手指疊起,緩緩地在書案上輕叩了起來,一邊思索,一邊說:「瘋姬志在篡改天道,而天道,是神主宰的,神族一日不滅,天道一日不改,難不成她還想用地魔眼滅盡神族?」
神族就剩那麼一個人了。
秦時微微抿唇,猶豫片刻,試探著地回了聲:「可是姐姐,地魔眼是瘋姬尊芙及其背後的八大世家籌備了千年的凶煞之物,其中吸納了自開天闢地以來這世間產生的無數邪氣與怨氣,可謂是費盡千辛萬苦,若只是針對宸宴一人,似乎不必如此大動干戈。」
月鎏金的臉色猛然一沉,狠狠地剜了秦時一眼。
秦時趕忙低下了頭,看起來不安又緊張,聲色低弱又歉然:「對不起姐姐,我不該提起那個名字。」
無論是「宸宴」二字還是「鎮天玉尊」這四個字,都是踏天教的禁忌,更不能在教主面前提,誰提誰死。
說完,秦時便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直接跪倒在了地上:「都是我的錯,姐姐你罰我吧!」隨即就作勢要拜倒,卻在伸手的那一刻不慎將左手撞在了旁邊的炭盆上,白皙的手背當即就被滾燙的炭盆燙出了幾個火紅的水泡。
秦時立即痛苦地擰起了眉頭,喉中發出了一聲隱忍的悶哼。
月鎏金心頭一驚,直接從椅子上彈了起來,快步繞到了秦時身邊,屈膝蹲下的同時,一把抓住了他被燙傷的那只手,心疼又著急地查看著:「你這傻孩子,怎麼這麼死心眼兒啊?你又不是外人,提他就提他了,我還能真罰你麼?」
秦時默然垂眸,沉默了片刻,再度開口時,言語間透露出了幾分委屈:「可是姐姐的那個眼神,著實兇狠,嚇壞了我,真當姐姐生我氣了,一下子慌得不行。」
月鎏金:「……」我真該死啊!
她一下子就自責懊惱了起來,剛剛為什麼要對他那麼凶?
「是我的不對,姐姐向你道歉,姐姐不該凶你。」說完,月鎏金便將跪地不起的秦時拉了起來,示意他重新坐回凳子上,然後從儲物戒中調出了一瓶治癒外傷的藥膏,小心翼翼地為他塗起了藥,又作補償似的對他說了句,「明日就是你的生辰了,還沒想好要什麼禮物麼?你要是再不提,生辰可就過去了啊!」
秦時微微搖頭,抬眸瞧著月鎏金,認認真真地回答說:「秦時已經不需要更多了。」說完,又抬起了右手,摸了摸掛在自己右耳耳廓上的那枚銀色水晶耳飾,「一枚聽海耳,秦時此生足矣。」
是真的滿足。
可以和正常人一樣聆聽到姐姐的聲音,可以和正常人一樣開口和姐姐說話,還有什麼不知足的呢?
「你這孩子,就是跟我太客氣。」月鎏金給秦時塗抹好了藥膏,重新坐回了自己的椅子上,「你要是不主動要,我就自己瞎送了啊?」
秦時笑著說:「哪怕姐姐只是送一捧空氣給我我也是開心的。」
嘖。
這話說的。
真甜啊!
月鎏金一下子就展露出了笑顏:「行吧,我看你自己好像也沒個想法,那我就看著送了。」
秦時不置可否。
他並不是一點想法都沒有,只是他的想法太大、太貪、太荒謬了。荒謬到無法說出口,只能回之以微笑。
月鎏金也沒再多說什麼,瞧著夜色越發深沉了,就開始催促著秦時早些回去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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