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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看師父和張師父兩人就不一樣,他們收鬼魂的同時也會順便搭把手將附近受災的人救下。
他也問過師父該如何界定該救不該救,該何時出手救。
張師父說,盡力。
師父又說,盡心。
打了啞語的答案在心裡盤了好久,也沒解出來是什麼意思。
姜晚盯著他鬱悶的眸子,失笑:「那話記挺牢固啊。」
莫堯不好意思地撓頭,咧開嘴角。
姐姐教過的東西他當然得牢牢記著,隨便考都成。
「救傷扶弱就是世人口中的積德。」
「所以是該救的?」
「遇上弱小無助自然該救。」姜晚頓了頓,「只是也該考量自身實力,再談如何救。」
「就是盡力而為?」
「他被壓在石柱底下,你發現並招呼別人一起將他從石柱底下救出來,到此,你已經盡了你能做的所有力。至於他胳膊的傷,該你救嗎,你又能救嗎?」
莫堯盯著自己的雙手,搖了搖頭。
傷了胳膊要他如何救,徒手接上嗎?
他又不是醫生……
醫生,對,醫生。
「我能把他送到醫院,讓醫生救他。」
「這,就是盡心。」
去做力所能及的好事,不為做不到的事苛責自己。
莫堯點著腦袋,將這些話理順了記在心裡。
小道士就是比他師父聰慧,一點就通,姜晚很是滿意。
「可卓天大師這樣當眾施法救人,也算是盡力而為嗎?」莫堯知道自己能力不足,還不能自如的請道家神明助陣,眼底滿是對能施展大能的卓天的羨慕之情。
雖是羨慕,心底多少有些疑惑的,那小孩師父和張師父都見到了,可他們也只是哀嘆了口氣,直道可惜,一點替他接骨的想法也沒有。
是師父的能力不足以施展這樣的高能?
莫堯搖搖腦袋,將這想法撇掉。師父的高能怎容他質疑,連城東的人都對師父閉關前的事跡嘖嘖稱讚,師父不救定是有他的道理。
姜晚的扇子敲在莫堯腦袋上,叫他定了神:「道理要由淺入深學,不過小孩子有好學心是好事。」
莫堯眼睛眨巴著,仰頭看她,有些期待,又有些不解。
姐姐剛剛是在誇他?
沒得到更多回答,莫堯也不急於追問,反覆琢磨著那話。
姜晚又遠遠瞧了眼那斷臂小孩的情況。
卓天借了城隍爺的法術將斷臂重新接上,有些費力,在幾個醫生的配合下勉勉強強算是成功了。
一場簡陋的,暴露的,充滿塵土細菌的露天手術就這樣荒誕的落幕了。
姜晚看著小孩濕漉漉的眼睛,終究是於心不忍,打了個響指,護住了他搖晃不穩的青焰,保下了他的手和命。
反觀施法的卓天,背後發散著的腥臭黑氣越聚越龐大,黑氣里張開血盆大口,鋒利獠牙上低落掛著拉絲,舌頭耷拉在卓天肩上,帶得卓天額間的青焰一晃一晃,又矮了一截。
黑氣勢大而內虛,姜晚鬼眼掃過,只能瞧見裡頭黑黢黢一片,哭腔喊冤聲從黑氣里傳來,嘈雜著擠入耳朵里。
姜晚心煩意亂,堵了耳朵就走。
有人為小孩歡呼雀躍著,吹捧著卓天的大能神跡,有更多的人擁過去,求著卓天醫治。
卓天接過邊上遞來的乾淨毛巾,擦去額上的汗珠,又去瞧姜晚在的方向。
他可是刻意在她面前展示神跡的,誰看了能不動心啊。
可他卻沒瞧見人,圍上來的人里沒一個是她,她原先站著的位置也沒有她的蹤影。
「那個女人呢?」卓天抓著最開始領路過來的小伙的胳膊問。
小伙子呆愣了下,腦子裡想起了那雙眼睛,深邃如站在崖壁往深淵望,人一下就變得渺小無助起來,身體飄飄然,要隨風颳走似的。
「老子問你話呢,人呢?」
小伙被拉扯著醒了神,氣還沒緩順,忙答話:「她她看見接骨成功,就走了。」
「看完了?」
小伙點點腦袋,擒在手臂上的那雙手鬆開了,他知道卓大師心情緩和了。
卓天用白毛巾將手指一根根擦乾淨,丟在地上。
她看到了,目的也算是達成了一半。
他只需要耐心等著魚上鉤就行,魚要是沒有需求……
那就製造需求。
他嘴角的弧度擴大,不懷好意。
吃了藥昏昏欲睡,結果躺了一天沒睡著……
到點吃藥的時候發現,我居然漏藥了,我的腦子大概能捐了,眼睛也是
第104章 城隍錯判
姜晚沒走出多遠,腦子裡還過著卓天救人的動作。
他覆手在人身上就將那人的傷痛帶走了,而後有一小團灰白雜著黑氣的小霧從傷員和其家屬的額間抽絲剝繭一樣,往外飄,匯入卓天手腕上紅繩串起來的黑珠子裡。
每有一縷霧氣匯入珠子,黑珠子就會亮起黯淡的微不可查的灰色光點。
黑珠子和他身後的黑氣呼應著,像一隻填不飽的饕餮,吸納著這城裡所有的信仰,滋養自己的能力。
野心欲望昭昭。
姜晚停步往城隍廟的方向看,鬼眼遠眺,那廟宇外觀華麗,新翻修過,可內里飄出來的香火卻一般。
依今日所見,這城裡的人幾乎都對城隍畏懼依賴,按理而言,香火該是破天而出的濃郁才是,怎麼會連城西未鼎盛時的香火水平都不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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