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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晚不滿地嘟囔:「有什麼好和他交代的。」
仲奉仙君不知想起什麼事,苦笑著扯扯嘴角:「誰都知道鬼帝把您當閨女寶貝,他最緊張您了。」
「我進來多久了?」
仲奉仙君神色緊張起來:「有一日半多,可是哪兒不舒服?」
「沒事了,你出去吧。」說罷,姜晚沿著石頭甬道繼續往裡頭走。
「您,您上哪去啊?!」仲奉仙君瞪大了雙瞳,腳確是不敢貿然往前的。越往裡去,執念的影響越大,他怕身上這幾片布難頂,也將他拉入深淵裡去。
「破執念。」
姜晚的聲音從很遠很遠的地方傳過來,叫仲奉好一陣詫然。
他請姜晚來,只想著或許能讓老大從淵底走出來,至於那個會叫人入魔的執念,他是想都不敢想。
不敢想她會提議破執念,也不敢想折磨老大幾百年的執念真能有被破除的一日。
人已經沒入淵底,他再追也來不及,只能在心底祈禱,希望閻羅成功,以及兩人都別出事。
姜晚是在淵底的一處木屋前找到被夢魘住的池子時的。
她在周邊轉了一圈,木屋裡只有一張木床,木屋外頭是潦草瘋長的草木,只有池子時打坐的那顆大樹還算能瞧。
她在池子時身側坐下,掰開他緊握到變形的手,將冰冷的手塞進他手心。她閉了眼,放鬆身子,嘗試再次進入他的執念。
再入幻境,姜晚成了更透明的游魄狀,飄蕩在一處空曠的大殿,大殿中點滿安神靜心的薰香,香菸裊裊升起,迷濛了眼。
「棋局難解?」
老者慈善的聲音在大殿中響起。
薰香迷濛的煙霧散去一些,姜晚才能看清殿中的人物。
那是個小孩,跪坐在蒲團上,右手執白棋,緊盯著面前的棋盤,久久下不去手。
老者笑著,撫著下巴的長須,彎了眉眼,滿目慈愛地看他。
「師父,徒兒不會。」
「哈哈哈,好問勤學,是好事。」
小孩眨眼成了眉目清秀的少年,唯一不改的是那緊蹙的眉頭,盯著棋盤發呆。
老者還是那個問題:「棋局難解?」
少年的回答變了。
「師父,徒兒覺得不對。」
「哪兒不對?」
「河濱兩道是妖族活動的重地,不可開戰。」
「誰也不想開戰,為了蒼生,我們不能不應戰。」
老者語重心長地給少年科普應戰的必要性,念叨戰事對三界蒼生的危害,末了拍著他的肩頭,將戰火燎起的地方指給他看。
「你要成長,要強大,要為天帝分憂,要扛起仙族的未來,要肩負維護三界安定的擔子。」
少年的眸子亮光,有些崇拜又有些擔憂地盯著老者。
姜晚擼了袖子,衝過去想將那老頭踹倒,礙於她透明的身體,一腳踹了個空。
原以為這狐狸被救後在仙界被教了什么正直大道理,沒想到竟是一流程洗腦包,真是欺負孩子小不懂辨別。
她對著老頭打了套空氣拳泄憤,轉頭時那少年成了身披戰甲的主帥,眉目冷淡,眼底滿是麻木疲累。
他眸光散漫,周身仙氣凌亂,夾雜著戾氣,那柄長戟將面前的棋盤劈成兩半。
「老師參悟神道半生,真的悟透了嗎?」
姜晚:那糟老頭子,壞得很
大概是23年整年過的太過混沌,我昏昏沉沉的魂終於覺醒了,這些天來感覺到腦子無比清楚,我從沒有覺得自己如此接近正常人過,也從沒有如此富有生機與活力,所以趁著腦子醒著,庫庫寫,猛猛踩油門!
第137章 無燼淵
那老頭面上不露一絲異樣,衣袖一揮便將破損的棋盤連帶棋局一起復原。
棋子將殘局填滿,白棋被逼入絕境,再無轉圜,輸的徹底。
弘和仙尊笑著,眸底的慈善摻了戾氣,從寬大的袖子中伸出手,在棋盤邊上敲了兩下:「你看,重來一次,結局依舊如此。」
棋盤上的局變化成了空景,裡頭赫然出現池子時這一生過往的種種,是執念幻境裡姜晚所見的那些。
還有她不曾見過的,池子時做的不同選擇的幻境走向,唯一不變的是燕樺的和親與死訊。
姜晚心頭盤踞了個更為吃驚的想法。
她總覺得,池子時在無燼淵裡受執念所困,甚至入魔都是弘和仙尊算計好了的。
池子時是他們一手培養的戰神,未有敗績,蘇達丘陵一事後對大閣多有不滿,甚至敢將武器指向天帝,若有朝一日他反叛,天族危矣。
只有他死,天族才能放下心,一代戰神能死於戰,但不能死於猜忌。
仙族好名聲,斷不可能背上將平定戰亂的戰神誅殺這種罵名,他們要池子時合理的死,又或者廢了一身功夫,再掀不起風浪。
讓他入魔,便成了他們最優的選擇。
姜晚暗罵一句無恥,又覺不夠,再添一句噁心,將心裡能想到的惡毒詞彙都罵了邊還不覺解氣。
若說魔族是生性無惡不作的壞蛋,那仙族就是兩面三刀,陰險狡詐的虛偽小人。
比她見過最噁心的壞鬼還要壞上百倍。
姜晚氣得反寒,指甲掐進手心裡也沒能讓她平復下來。
執念的主人也同樣反應激烈。
大殿晃動起來,沙土撲簌簌往下落。他將棋盤一掀,棋子滾落一地,化為灰燼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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