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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帝和那群老頭說的也不對,你看,戰神也終有敗時。
「老大——」
臨時小隊的呼喊聲此起彼伏,從海的四面八方湧來。
沉重的盔甲帶著他的身體往下沉,沉入海底的最深處。
眼前是一片藍,和難得的安靜。
如果就這麼死去,好像也挺好……
只是,辜負了姜晚的期待,他不是她心中那個無所不能的戰神。
眼皮越來越沉重,緊握的長劍也脫了手。
海面又是一下巨大的波瀾,那是洲岷在嘶吼導致禍亂之力擴散產生的。
池子時的大腦一下醒了神。
他不能就這樣放棄。
有藍色的強光爆發而出,裹住他。藍光里,他看到了無數張熟悉又陌生了的臉,粗啞又興奮的聲音,幾千幾萬的將士在喊他。
「老大——」
「主帥——」
「老大那天的回馬槍超帥的。」
「我們是自願跟隨您的,是為和平而戰,為和平而犧牲。」
「老大為何自責,錯的從來不是您。」
「哥幾個無比高興跟隨過您。」
「為三界和平戰死,無悔,無怨。」
「老大,長戟呢,提起長戟啊,拿出咱們銀袍戰神的本事,不得讓這些小子開開眼。」
……
萬千的魂息從玉石中湧出,托著他的身子,將他高舉出海面。
那些聲音七嘴八舌的,無一不是在安撫他自責的內心。
逐漸有力氣自丹田匯聚,衝破心頭的枷鎖。
一柄程亮的長戟在東海現身,仙氣裹挾,破浪而出,停在他手邊。
再睜眼的是那個在亞拉丘陵掃蕩熊族,不知生死輸贏為何物的銀袍小將,反手提著長戟,越過守塔獸召喚出的重重幻影,一槍挑破了守塔獸的真身。
數十隻幻影登時化無蒸發。
看得臨時小隊軍心大振,齊聲高呼。
池子時握緊了手中的長戟,下意識捏住腰間繫著的玉石,帶著他已經犧牲的那些將士的熱血希望,重做一回無懼死亡,無可匹敵,不設退路的戰神。
第三視角,戰神府邸
東海回來以後池子時就很想帶姜晚來這兒,他牴觸了幾百年的地方。
原以為到死都不會踏進來一步,如今卻想讓姜晚做第一個推開正殿大門,拉下紅綢布的人。
姜晚晃著扇面捂著口鼻,皺了眉頭,有些嫌棄。
「仙界的人怎麼做事的,也太不把你放眼裡了吧。這上下滿殿的積灰,不知道的還以為這主人歸墟了。」
池子時手裡攏著退了色的紅綢布,用袖子擦了一塊乾淨的地出來,拉著姜晚坐下。
他當初可不就等同于歸墟,掀了天帝恩賜的旨意,提著長戟逼宮,扭頭就進了無燼淵,誰勸也不出來。
沒人敢擅自做主打掃這處宮殿,連朝溪殿安排各處仙侍時默認跳過戰神府邸。
池子時沒喚仙侍來,自己一個人將里外粗略打掃了一遍,將就能看。
金烏西沉,遠天映著五彩的霞光。
光影投射在院子裡。
姜晚就坐在斑斕的霞光下,水池邊上,和錦鯉逗趣——錦鯉拼了命往外游,輕而易舉地被法術擒回來,又鬆開,不亦樂乎。
地府空蕩蕩,死神在九重天!
池子時看得出神,縱是在夢裡也不敢如此幻想。
這樣靜謐又平凡,不需要處理公務,也沒有戰亂憂慮的安穩日子實在太難得了。
好在這樣的日子以後會有很多。
手裡的錦鯉借著荷葉遮蔽脫逃了,氣得姜晚踢了顆石子,水花四濺里,她氣鼓鼓地投訴。
「你們仙界的魚笨死了,改日我從血池裡給你撈兩條機靈點的。」
池子時笑著點點頭。
得了回應,姜晚又高興起來,張開手臂等著。
池子時長腿幾步過去,自然而然地托著她的腿窩讓她掛在自己身上。
一路往內殿走,身上的人點評著,狠狠斥責了仙界那班人鋪張浪費,不懂人間疾苦。
「生辰快樂。」他輕聲說了這麼一句。
姜晚愣了下,瞭然:「姜淮說的?」
池子時搖頭,不肯說。
「總不能是鬼帝告訴你的吧?」
事實上,是他在整理舊物的時候發現的。他被燕樺阿姊救下的那日,仙醫的批註里寫了日期。
「禮物呢?」
「你上青丘特訓就學了個這?青丘魅狐水平也太拉垮了,退錢,必須讓她們退錢。」
「不是特訓,是案件調查。我就在界碑外站了一刻鐘,半根狐毛都沒越界。」
「我也沒說什麼,你急什麼?」
池子時汗顏,他要是不及時澄清,靠白芋那張嘴,明天謠言就傳遍三界了。
「而且,那案子本就該由陰司查辦,你是我閻羅殿的人,憑什麼聽鬼帝指揮。」
進了內殿,繞到主廂房,池子時的步子不由加快。
幾步走到床榻,抱著讓她坐在腿上,吻著她的嘴角。
「你少躲話題。你是我的人,胳膊肘得向我這兒拐,別聽那老頭指揮!」
池子時抖了抖尾巴,摟著姜晚腰的手收緊,含糊應著:「殿下說的是。」
池子時亮著眸子,水光瀲灩,盯著姜晚的眼睛,聲音嘶啞:「能拆禮物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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