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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她腳走的酸軟無力,終於找到地方的時候,都已經要中午了。
隔著落雪的櫥窗,屋裡燈光暖洋洋,女人的頭髮都毛茸茸的,動作不太熟練地打包好精緻的小蛋糕遞給客人,轉眼看到了櫥窗外的她。
女人跟旁邊的店員換了班,解下圍裙,拿上圍巾,推開門走到她面前。
香甜的氣息包裹中,白霧抿了抿唇,低聲:「對不起。」
女人收好鑰匙工牌,抻開圍巾,笑笑:「店主扣了我五十塊工資,小蛋糕是給你買不了了。」
白霧微微低下了頭,雪花順著掉落在脖子裡。
她低低地嗯了一聲。
「不過……」
熱乎乎的手指掃了掃她脖子裡的雪,柔軟的圍巾繞上了她的脖子,女人動作輕輕地把她漂亮的粉色圍巾給她戴好。
「扣剩下來的錢夠吃兩碗熱騰騰的牛肉麵,加大份牛肉的那種,就在街角,去嗎?」
白霧去了。
吃了成年人的一大碗。
霧氣騰騰中,她想,這是她吃過的最好吃的牛肉麵。
吃完飯,女人沒問她是不是走丟了、父母的情況,揉了揉她的頭,照常去上班。
白霧遠遠站在街對面,看著櫥窗里的女人忙碌,圍著那條柔軟的圍巾,吸了吸上面殘留的香味。
接下來的幾天,女人經常會給她一些「工作」,幫她送東西、拿東西,換取報酬來給她食物。
終於,在一個大雪的夜晚,白霧敲開了她家的門。
她小臉埋在圍巾里,聲音很輕:「可以讓我住一晚嗎?」
女人開門時手裡還拿著根蔥,半倚著門框笑了下:「行啊,不過你能幫我做什麼?會做飯嗎?」
白霧輕輕地點了下頭。
她從來沒碰過廚房,甚至人都還沒流理台高,當然不會。
不過女人倒是對她的廚藝似乎很放心,讓她一個人亂造,還給她搬了個凳子讓她踩著。
白霧一通亂來,最後炒了兩盤亂七八糟的菜,模樣醜陋,味道只能說是勉強能吃。
女人一邊批判鹽放多了醬油咸了,一邊嫌棄地吃完了一碗飯。
吃完了飯,女人拎著她就丟進了浴室。
「別把我的床弄髒了,好好洗洗。」
白霧站在一角,捂著帽子低頭,猶豫了一會兒,才摘下了帽子。
略有些捲曲的頭髮散落下來,即使髒兮兮的,也能看出是非正常的顏色——銀白色的長髮。
女人奇怪,「誰給你染的?」
白霧抿了抿唇:「沒有。」
愣了愣,女人忽的笑了聲,調好的淋浴頭水淋在她腦袋上,「坐好,水燙跟我說,這邊溫控老壞。」
白霧跟個娃娃一樣乖乖坐著讓她沖洗,女人在她頭髮上搓著綿密泡沫,沖乾淨之後瀝水,拿小皮筋扎著。
洗完澡,女孩小小的身子站在床邊,女人坐在她身後,拿吹風機給她吹頭髮。
她應該很久沒剪過頭髮了,長到腰彎,站在她面前像個洋娃娃一樣。
吹風機嗡鳴,銀白色的長髮隨風從指尖溜走,輕輕擦過,如同一陣抓不住的霧,縹緲又恍惚。
「你有名字嗎?」
女孩頓了幾秒,輕輕晃了晃腦袋。
女人笑了下,「那行,你以後就叫白霧了。白色的白,霧氣的霧。」
「……為什麼?」
「養小貓小狗都得起名,你住我家,我還不能起名了?」
女人一隻手關掉吹風機,一手不輕不重按了下她的腦袋。
「睡吧。我的小貓。」
……
「白。」
耳邊好像有什麼聲音,悶悶的,好像從挺遠的地方傳來,聽不清楚。
白霧微微睜開眼,海水灌進眼眶,瞬間模糊了視線,昏暗的只剩下一片晃動的黑。
有什麼東西桎梏著她,手、腳被緊緊圈住,不斷往海底拉。
白霧往下看,自己剛剛還在岸上,只是恍惚了一下,不知什麼時候沉到了水底。
晃動的海水裡,她隱隱看到幾條黑色觸手圈緊了她的手腳。
是邪神嗎……?
這幾條觸手給她的感覺很奇怪,像是邪神,又不像。
但唯一能確定的是,它肯定也有那種迷惑的能力,她只是靠近了湖邊,就不由自主地陷進了從前的記憶里,連什麼時候被拖下來都不知道。
觸手拖拽著她往下沉,白霧根本無法反抗,逐漸窒息。
忽然,桎梏著她手腳的觸手鬆開了。
腰間傳來另一股力道,熟悉的冰涼黏膩圈住了她的腰,托著她往岸上送。
期間她看了一眼,是熟悉的猩紅色觸手,而那些剛剛出現的黑色觸手像是被絞斷了,混著黑水,緩慢沉進海底。
到了岸上,女孩伏著石頭不停咳嗽,咳出嗆的水,小臉泛白。
巫伏看著她這幅慘狀,覺得有必要給她立下點規矩。
比如:笨蛋小貓不許玩水。
他不過就是去做個試驗的功夫,一回頭發現她竟然被逃出來的試驗品捉到海里了。
如果不是他發覺的早,她現在已經淹死了。
「說吧,你不睡覺,來湖邊做什麼?」
那些黑色觸手是什麼?為什麼要拖她下水?
白霧有滿腹疑惑,但她知道自己沒立場問,微微抬起眼,月光下緋紅色的眸子濕漉漉的純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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