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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門前,手搭在門把手前,白霧腦海里閃過許多種可能。
或許她一進門就會被從身上鑽出來的黑色觸手緊緊纏住,像那條蛇一樣在短短几秒內被絞死。
又或者是被黏膩厚重的黑色粘液團團裹住,鑽入氣管,壓迫窒息而死。
亦或是被鋒利的刀切開身體,一片一片鮮活帶血的肉裝進盤子里,在痛苦中親眼看著自己被一點一點吃掉。
……
白霧按下門把手,拉開門。
預想的所有情況都沒有發生,她看著空蕩蕩的客廳,怔愣了下,過了幾秒,抬步走了進去。
客廳沒人。
花廳和廚房也沒人。
白霧看了一眼二樓,走了上去,打開臥室的門。
臥室也沒有邪神的蹤影。
早上還凌亂的房間已經被收拾乾淨了,床上換了一套新的床單被子,丟在床邊毛絨地毯上的衣服也不見了。
白霧挨個房間去找,二樓沒有,三樓書房、放映室,甚至是儲藏室都沒有。
只剩下後院沒找過了。
白霧從樓梯上下來,沿著半人高的綠植石板小逕往後院走,垂下的紫藤蘿花映入眼帘,再往裡走,紫藤蘿花架下的鞦韆露了出來。
鞦韆是前段時間邪神豎的,說是鞦韆,其實更像是個鳥巢型的吊床,半圓形的,有靠背有軟墊,還有個小毯子。
最近天氣冷了,中午午休的時候,他就會抱著她一起窩在這裡曬太陽。
白霧看著紫藤蘿花架下的人影,青年闔著眼靠在鞦韆上,正午的陽光在他眼下打上一抹陰翳,靜謐無聲,花枝細碎的影子隨著風在他身上晃動。
似乎是察覺到她來了,緩慢睜開了眼,露出了那雙漆黑冰冷的瞳眸,目光落在她臉上。
白霧頓了頓,走了過去,在他面前站定,順從地低下頭。
「大人。」
巫伏沒回話,只是目光安靜地注視著她。
明明相隔只有一臂遠,換做平時他會自然地把她拉到懷裡抱著,一起靠著曬太陽。
可現在他看著她的眼睛,從中看不出半點真實想法。
他們昨天還極盡親密,直到上午他還在想該怎麼送給她代表愛意的戒指,現在中間卻裂出了不可忽略的罅隙。
——她根本不愛他,只是在利用他。
所有疑心其實都有跡可循。
她從來不向她的朋友、她的家人介紹他,不想讓別人知道他們的關係,不想讓他接近他們。
她對他的稱呼從來都是恭恭敬敬的「您」。
她從來沒有向他索要過什麼東西。她送戒指,只是想向他演出來「自己很愛他」。
她從頭到尾都在撒謊騙他,所有的一切都是演出來的。
他被一個人類欺騙。
他也想不到竟然有人類敢欺騙他。
目光中的女孩忽然拿出了那枚謊言之果,當著他的面吃了下去。
然後開口:「不論是殺掉還是當作食物,您想怎麼對我我都毫無怨言。」
白霧說完,安靜地看著他,卻從他淡漠的眼神中看不出任何情緒。
過了幾秒,頸側皮膚忽然貼上一抹涼,白霧生理反應瑟縮了下,冰冷的觸手纏上了她的脖頸,緩慢收緊。
窒息感傳來,白霧沒有掙扎,沉靜的眸子看著他,「我知道我沒有資格說這話,但在死之前,我只想求您一件事,希望您不要牽連……」
觸手驟然收緊,抑住了她的聲音。
第88章
觸手驟然收緊, 抑住了她的聲音。
白霧未完的話被卡在喉嚨里,窒息感涌了上來,頭暈目眩,心跳撲通撲通地加快。
本能反應使她想要抬起手抓住纏緊她脖頸的觸手, 但意識告訴她不行, 在痛苦中,她只是微微抬起了一點手, 就又落了回去。
因為缺氧, 視線已經開始模糊,看不清面前人的神情,只能模糊地看到一個輪廓。
白霧顫了顫眼睫, 還是一瞬不瞬地望向他。
「……」
巫伏盯著那雙失神的緋紅色眸子,想起了那次在俞旬島上的時候, 他因為她身上沾染了那個人類的氣味而不悅。
不同的地點,不同的時間,卻是同樣的場景,和現在一樣,她也沒有掙扎過。
那次她向他說:「我的身心都是屬於您的。」
可她欺騙了他, 她說氣味只是躲雨時不小心染上的, 實際上是在跟那些人類商量該怎麼得到他的信息, 該怎樣利用他。
現在一切暴露後,她向他說:「您想怎麼對我我都毫無怨言。」
她說這話時的眼神, 和那時的眼神一模一樣。
他看著她的眼睛有些恍惚, 根本分不清她跟他在一起這麼長時間裡跟他說的話到底哪一句是真的。
即使她說這話前吃了謊言之果,他也在懷疑真實性, 她換掉了謊言之果,又或是她在利用不能說謊的規則斷章取義。
被一個卑微的人類欺騙, 利用他的情感達成自己的目的,玩弄於股掌之中。
她從來就不是他的信徒,只是一個徹頭徹尾的騙子,一個虛偽至極的人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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