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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書銘埋頭做事,誰料,今日是他的劫難之日,組長沉著臉過來找他。
「許書銘,你跟我來。」
語氣那樣嚴苛,許書銘不由正色。她走得很快,好像怕後面有人追,半步不停歇。一路疾行到總經理的辦公室前,才終於停下。
「到黃總面前,你必須好好解釋。」她嚴肅交代。
許書銘很莫名,發生了什麼事?
她抬頭看了他一眼,眼神似有不忍。
「就看這次有沒有人肯搭你一把了,也許去你求求李副總,還來得及。」她輕聲道,好像自己說得話沒什麼不對的。
許書銘猛地抬眼盯著她的眼睛,她是個年過三十的女性,長得不漂亮,有過一任丈夫,但是卻從沒聽她提起過。
在她的辦公桌上,永遠擺著一張自己兒子的照片。比起許書銘,她更需要這份工作,許書銘一人吃飽,全家不餓。
但是她不一樣,她需要穩定,所以,她什麼都知道,但什麼都不會說。
她見許書銘有些驚訝的眼神,有些不快地抿嘴,飛快地扭過頭看著黃總辦公室前的金色名牌標誌。
「你核對的帳目出了錯,有人把越過我,把你的疏漏告到了黃總面前。不想辭職,就要低頭認錯。」
「黃總與李副總關係不錯,當初李副總能升上來,就是黃總提拔的他,如果李總開口,黃總必然不會為難你。」
她說到這兒,自覺已盡了作為上司的所有義務,以後的事也與她無關了。她嘆了一口氣道:
「你做好準備,黃總在氣頭上,小心說話。」
她說完,叩響了辦公室的大門。
第6章 我沒叫你們坐嗎?坐。
黃總跟李副總的辦公室隔了一個樓梯間,是一間單獨開闢出來的房間,裝修一律按照公司最高的規格來。
組長敲了門之後,裡面傳來黃總沉著的男音。
「請進來。」
組長不安地深吸了一口氣,不等許書銘,率先推開大門,走進去。
黃總是他們公司一把手,待在這間公司四五年了,一直是高級管事。四五個副總經理全在他手下低頭吃飯,李副總見了他也要彎下腰。
進去之後,但見室內黃總坐在一張寬大的辦公桌後,旁邊是一位身著妥帖套裝的女秘書。怪不得進來的時候,沒看見她。
黃總並沒有立刻抬起頭,仍然集中注意力在吩咐女秘書辦事。他是一個大約四十多歲的男人,兩鬢已然微微摻白,看著歲數又大了一點。
組長站在他的前頭,背挺得鼻子,沒吱聲。那黃總頭也不抬,道:「等一等。」接著便不理他們。
就像審犯人一般,他們倆傻傻地排排站著,一直等了快十分鐘,那女秘書才滿頭是汗的拿著一疊文件,匆匆退場。
她一走,黃總一抬頭看他們他們倆罰站一般的姿態,頓時不悅,皺著眉頭道:
「我沒叫你們坐嗎?坐。」
瞧,這就是上司與下屬的地位差別,沒說賜座,就要一直站著。如果碰到上司心情不佳,連站也是錯。
組長立馬露出笑臉,好像沒見到黃總擺起來的臉色,招呼許書銘坐下來。
「最近公司的帳目很難查嗎?」他看著組長問,口氣很硬。
這找茬的口吻。組長正襟危坐,連忙搖頭道:「招了許多新人,個個是精英,從來沒有覺得工作難做過。」
「很好。」他得到組長的回覆,銅鈴大的一雙眼睛瞪向許書銘:「你應該感謝你的組長,她到現在還肯稱呼你為精英。」
許書銘臉漲得通紅,這樣當面的問責。他垂下眼睛,手指在桌下緊握:「對不起。」
黃總看著他垂下頭的,心中更是不耐,犯了錯,給公司造成損失,事後卻連正經道歉的話,也不願說。
當初招他的時候,他便覺得年輕人有傲氣不是好事,辦事不牢靠不說,若是真犯了錯,想必還覺得是公司不近人情。
憑什麼公司要拿錢打水漂,給新丁長經驗?
「一句對不起,便是你最大的道歉?」竟一副還長訓下去的架勢。
許書銘心中有無數疑問,他不是那等低頭挨訓的人。如果真是他的過失,他就是立時辭職,也是心甘情願。
但是他自問,對待工作,一向勤勤懇懇、認認真真,每一條數字,都認真核對,生怕弄錯一位小數點,造成無數誤會。
「黃總,來得匆忙,還未曉得,是哪一筆帳務出了問題?」許書銘直言道。
他這一言即出,滿室皆靜,女組長一看黃總臉色一變,立刻轉頭去勸阻許書銘。
事先就提醒過,要小心說話。不過才被說了一兩句,就這樣沉不住氣?
她甚至也對許書銘有些生氣,但是黃總面前,她若是一句不勸,那也太過無情。畢竟,許書銘是她手下的人,真要追究,也是她的一部分責任。
全為著自己的一點印象分,她本分地道:「書銘,慎言。」
等許書銘看過來,她湊過去,小聲道:「若不是證據確鑿,黃總不會通知你我,一起過來。——少說一兩句吧。」
許書銘還是不服,他一定要看看是什麼帳目,若是一旦認下這次過失,他在公司還有什麼名聲可講?本職工作都做不好,竟還有臉在公司待下去?
這豈不是坐實他靠著李副總的關係才進公司,混吃等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