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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助理,小心!」
「所有人小心!」
「啊啊啊我的手!」
「大家都蹲下!」
……
許書銘的手指還沒碰到戒指,耳畔就傳來周圍人這樣的尖叫呼喊,身邊的人聲立刻嘈雜起來。
他只感覺到脖子上方,有什麼東西從脖頸上方的皮膚上方劃了過去,耳朵能聽見輕微的鋼絲快速甩過的時候,劃破空氣的震顫聲音。
緊接著,嚴舒靈因為驚嚇而傳過來的叫聲刺破耳膜,許書銘猛地抬起頭,看到嚴舒靈從空中急速掉下來的身影,瞳孔忍不住微微一縮。
他再也顧不得地上的戒指,拔腿朝嚴舒靈的方向跑過來。
之後,事情的發展已經超過了許書銘的控制,一直在關注著劇組的狗仔像聞到血腥味的鯊魚一般衝進來,對著混亂的現場大拍特拍。
記者們拍好照片,再從相機里傳到筆記本,中間包括記者打字寫新聞的時間,一片對現場威壓失事的報導已經新鮮出爐。
自媒體發達,又有現場照片,這篇最新發表的報導立刻在網上掀起軒然大波,不知道這件事的媒體紛紛轉載這篇報導。
而這篇報導側重點是嚴舒靈從威壓上掉下來,目前生死未明,又有鋼絲從設備里劃出,在空中打轉了一圈,為現場製造不少血腥場景,有的人當場就被送到了醫院。
劇組有專門的媒體負責人,許書銘則較為關心嚴舒靈的安危。她從高空墜落,雖然落地點有承重墊子,但是因為是突發事件,嚴舒靈一點準備沒有,掉在墊子上之後,因為衝擊力過大,腿立刻就骨折的跡象,站都站不來。
負責安全的保鏢們一邊推開想拍照的記者,不許他們亂拍,一邊也不敢移動嚴舒靈,直接將她抬上擔架,直接送去醫院。
許書銘跟著嚴舒靈一起上了救護車,到了醫院,已經有醫生為嚴舒靈看診,不過,因為這次威壓失事,傷員較多,醫院被記者和傷患擠在滿了。
其中有一個最嚴重的,是鋼絲從他的眼前滑過,他沒注意,直接讓鋼絲削掉一邊的臉,搞得整張臉都是血肉模糊,嚇壞了現場看到的人。
許書銘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想到了自己剛剛也聽到鋼絲在空氣震顫的聲音。
如果不是那一瞬間,戒指突然毫無徵兆的掉在地上,他彎下腰……
那麼以他的身高,那根鋼絲說不好正好就從他的脖子那裡滑過。
許書銘想到這一點的時候,感覺到自己的脖子一冷,全身的溫度都涼了下去。
大概是他臉色太難看,亦或者在過道上突然怔在原地,讓一名小護士發現了他的存在。
「先生,你有沒有掛號?」小護士看他雖然灰頭土臉的,但是長相俊秀,心想他是不是也是劇組的演員。
許書銘只有眼珠轉了轉,表情仍然十分木然。小護士得不到反應,她皺起眉秀氣的眉毛,拽著他的胳膊,拖著他到人少的地方坐下來。
「你可能有點腦震盪,你在這兒等著,我去找醫生。」
許書銘能聽到她的聲音,但是坐在椅子上時候,才發現自己的腿腳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軟下來。
他的放在雙腿上的手,也跟著微微顫抖起來。
後怕來得這樣的延遲,許書銘也只能苦笑,他也不是沒有接近死亡的時候,但是這次實在太突然。
這麼近的距離,如果戒指沒有掉在地上……
許書銘伸手按了按自己的胸口,那枚一直安穩地垂落在他心臟位置的戒指已經不見蹤影。
許書銘感覺到那個位置突然空空的,好像有什麼東西徹底不見一樣,那種讓他忍不住顫慄的寒意又一次湧上來。
許書銘站起身,他想,他應該要把那枚戒指找到。
那是他的戒指,他要把它找到。
他不能失去它。
許書銘有點想哭,他好想鍾聞天,他從沒有像此刻一樣,這麼想見鍾聞天一面。
只差一點點,他就失去他了。
-
鍾聞天是在酒店接到片場出事的電話的。他當時還在猶豫要不要去片場探探班,但是許書銘的冷淡態度,又讓他有些猶豫。
對許書銘是不能操之過急的,鍾聞天在與許書銘打交道這麼久之後,明白了這個道理。
許書銘是典型的吃軟不吃硬,如果你對他態度強硬,許書銘搞不好比你更強硬。但是如果你態度良好,許書銘就不好作出惡人的面孔。
現在他能給許書銘發發消息,慰問一下,就已經是不錯的進展了。要是以前,保准發一句拉黑一個號。
許書銘回不回他,他覺得不是很重要,重要的是他想要許書銘能看到他的態度。
許書銘似乎始終不相信,他會鍾情於一人,他想,那就讓時間來證明,一年不行的話?還有第二年,第三年……
比起猛烈的追求手段,也許這種類似於溫情的細節舉動,也許才是許書銘所想看到的。
不過,也不能這麼確定,鍾聞天心想,如果這個招數不靈,那就再換一個,他們還有很長的時間,他總會找到一個招數是許書銘想看的吧。
然而,事情也總不是按照他的想法發展。鍾聞天接到這個電話的時候,手指立刻捏緊了手機殼,他在那一瞬間變得極其冷靜。
他問:「嚴舒靈現在情況不明,許書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