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鍾聞天聽了他的話,心裡突然覺得有點難受,他蹙起眉毛,看著許書銘道:「娛樂圈並不是一個乾淨的圈子,你沒有後台,就算跟著嚴舒靈,她又怎麼做到時時保護你?」
「我又沒吃虧。」許書銘想到那天李副局的慘叫,只覺得心中痛快。
鍾聞天卻不同意他口裡的吃虧範圍,他也是看過錄像的人,不然也不會因此暴怒。
「不覺得吃虧,為什麼那天那麼衝動?」鍾聞天冷聲問他。
一個來內地拍戲、混片場的女演員和助理,竟然把專門管理這一塊的副局打了,簡直膽大包天!
許書銘看著自己的指尖,好像上面長了一朵花,根本沒心思回答鍾聞天的話。
「你不是挺喜歡嚴舒靈的嗎?怎麼發脾氣的時候也不考慮考慮她的前途?背靠宣家,在香港順風順水,就把內地也當成了香港那般好混了?」鍾聞天半分情面不留,疾風驟雨一般訓斥道。
「那你說怎麼辦?」許書銘突然放下腿上的手,抬起臉,明亮的眼睛看著鍾聞天提高聲音道:「外面都是他的人,他擺明了不讓我走,就在那兒正好堵住我,難道我束手就擒,什麼也不做,隨便他對我做什麼嗎?」
鍾聞天當然知道那個李副局當時做了什麼,他見許書銘絲毫不知道錯,還敢對他提著嗓子嗆聲,心中一股邪火燒得越發旺盛。
他冷冷地看著許書銘漂亮的眼睛,厲聲道:「我怎麼辦?我要是你,就根本不會踏入這個圈子!你不是挺看不起袁楚川的嗎?怎麼還想進這個圈子做事?」
「我看不起的袁楚川這個人,跟娛樂圈沒有什麼關係。再說,只要人沒有背景,不管走到哪兒,都會遇到傾軋,哪個圈子都是如此。既然到哪兒都是一樣,我為什麼不能去娛樂圈工作?嚴小姐給我的薪水豐厚,對我態度又好,我還要求什麼?是我闖的禍,嚴小姐沒有避之不及,就已經盡到了東家的情分,難道還要求人跟著我一起倒霉嗎?」許書銘反駁道,並沒有覺得自己有錯。
鍾聞天看他死不悔改,禍到臨頭仍然不知道兇險,只覺得又氣惱又心疼。
何苦跟著那嚴舒靈水裡去,火里來,日子從來沒有安順的時候,待遇有多好,一年能看到許父多少次?
他不知道許書銘在想什麼,可是仍然止不住的懊悔在煎熬著內心。
許書銘根本不知道,當蔣羨祺托酒店經理把這段視頻交給他的時候,他有多麼憤怒,又有多麼的心疼他。
恨不得立刻飛去港島去看看許書銘是不是完好無損,想把他抱在懷裡,好好安慰他,問他是不是覺得委屈。
憑什麼自己視如珍寶的人,卻無端受到這等橫禍?
他又痛恨自己,明知道許書銘對他向來帶有偏見,不待見自己,為什麼還要忍不住見他,見到他被他當面奚落又受不了,以至於不去關注他。
要是,鍾聞天的手指忍不住有些顫抖,要是那天那間酒店不是蔣羨祺名下的,而那間酒店的經理又格外的會做人。那麼是不是自己根本不會知道這件事,甚至要在許多天後,許書銘被這個李副局整的時候,才遲遲獲知真相。
可是,許書銘根本什麼都不知道,他還覺得自己沒錯?
鍾聞天看著許書銘倔強的眼神一如往昔,忽然消了氣,其實,許書銘又說得那點有錯?
當然不是他的錯。
他重新心平氣和,看著許書銘道:「所以你現在也知道娛樂圈的危險了,光鮮亮麗都是留給觀眾的,你既然不想做明星,那麼不如藉此退下來,好好陪陪你父親吧。你不是想送你父親去美國?那現在就去吧。」
許書銘不知道為什麼鍾聞天的眼神突然柔軟下來,不過,既然鍾聞天不對言辭激烈,他也不好沖人大聲嚷嚷。
「現在的醫生就很好了。」許書銘道,就算他去找醫生,也不會比鍾聞天更好了。
就是林醫生都說,這位專家是有錢請也請不到的。
也不知道鍾聞天答應了人家什麼條件。
鍾聞天見他態度軟和下來,也不好再說些難聽的話。
不知道怎麼回事,碰到許書銘的態度強硬的時候,他就很難忍得住脾氣。
但是許書銘要是對他溫溫柔柔的,他也發不起脾氣。
「聽我一次勸吧,娛樂圈水深,工作又特別忙,萬一你父親需要人陪在身邊,你還在外地,趕不回去,到時候豈不要後悔莫及?」鍾聞天仍然繼續勸說道。
許書銘知道他是為自己好,只是習慣了忙碌的工作,如果找一份朝九晚五的工作,回家面對著天花板,許書銘都不知道日子怎麼過下去。
許書銘沉默了一瞬,思考著如何回答鍾聞天話。
鍾聞天只好道:「令維也允許去繼續做嚴舒靈的助理嗎?他都不知道心疼你?」
嗯?許書銘疑惑地看著鍾聞天:「孔令維?」
鍾聞天點頭,他第一次低下頭,不去看許書銘的眼睛道:「那天在香港,我開車下山的時候,路上看到了你和令維。」
他刻意沒有提到當時他看到許書銘和孔令維的在星空下抱在一起的樣子。
聯想到許書銘在宴會上當著自己的面,問他能不能配得起孔令維,一切都明了了。
許書銘想了一下,才想起那天孔令維和他在海邊的場景。
也是那晚,許書銘才知道是鍾聞天拐彎抹角替父親找醫生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