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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想去國外醫治,並不是一件簡單的事,許書銘需要聯繫醫生,醫院,費用,還有自己的工作安排。
因為不知道要在美國待多久,許多道手續的申請也是一件麻煩事。
這段時間,讓他驚訝的是那位孔令維竟然仍然沒有放棄。在他看來,富家公子的熱情最長不過一周,港島講究效率,追人這件事也不外乎如此。
想不到孔令維這個年紀的男人,竟然會對一無所知的男人如此執著,連老爹秦洪寶都有所耳聞,忍不住勸道:「何不互相了解一下,一頓飯的時間,你能吃什麼虧?」
所以說這男人精明,又或者這都市格外的現實。孔令維比他地位高,追他的時候,只要姿態略放低一些,旁人便覺得他誠意已足夠,若是自己不答應與他出去約會,倒顯得是他欲擒故縱起來。
許書銘自問,這是欲擒故縱嗎?他並不覺得孤單,也沒有覺得寂寞,他的生活有其他奔頭,又不像嚴舒靈這樣,想要換一種出身,勢必要處處迎合他人的要求,他不圖出身,何必要強求自己。
但是,不與孔令維說清楚,閒言碎語聽多了,也會對自己生活造成許多困擾。近來,已有狗仔放出消息,說孔令維要追嚴舒靈,甥舅兩代同追一名女郎,是何等的轟動新聞。
許書銘想了想,在又一次偶遇孔令維接他下班的時候,他終於打開孔令維的車門,坐進去。
孔令維在第一次被許書銘委婉提出他開的車檔次太高,不能進他家樓下以後,每次來接他,都換成一款低調的牌子。
大概被許書銘無視久了,許書銘突然的坐進副駕,讓孔令維有一瞬間的不可置信。他一邊發動汽車,一邊不斷的拿眼去看許書銘的臉,臉上帶著笑容道:
「我在做夢?還是你終於被我打動了,願意看我一眼。」
許書銘笑著搖頭,說:「有什麼好去處?」
孔令維知道他答應與自己出去,頓時神采奕奕,說:「我知道一家環境不錯的餐廳。」
論吃喝玩樂,就算本地出身的許書銘都不及這些專事吃喝玩樂的富家子,即使孔令維常年住在美國,但是這些天足夠他逛遍港島所有值得一去的地方。
孔令維帶他去了維多利亞港附近的一家意式餐廳,情調優雅,坐在窗邊,歪頭就能看到夜晚景色壯麗的維多利亞港灣。
「還不錯吧?來過一次,這家的味道比較正宗,風景也有一些看頭。」孔令維說。
許書銘心想,港人引以為傲的維多利亞港風景在孔令維看來只是有一些看頭,他笑一笑,道:「謝謝,風景很漂亮。」
孔令維無心看外面的風景,不管燈火如何輝煌,都不及他對面坐著的人讓他欣喜。他看著許書銘,慢慢道:「我又說錯話了?」
「嗯?」許書銘莫名地抬頭看他。
孔令維笑著指了指自己的眼睛,「你的眼睛告訴我,你好像不怎麼開心。」
「你真直接。」許書銘不得不說,孔令維果然是美國人的直線思維,他想了想,把手放到桌面上,坐直身體看著孔令維,道:「我其實今天來找你,是有話想對你說。」
孔令維看他態度正式,心下有不好的預感,他立即舉起一隻手,道:「打住,打住,我們可以吃完再說嗎?讓我好好請你吃一頓晚餐不好嗎?」
許書銘只好說好,恰時有服務生端上來點好的菜。兩人專心吃東西,許書銘餓得慌,工作一天,站得腳都軟了,有的吃的時候,當然不能苛待自己。
他吃得這麼香,一點不在意對面孔令維在看他,孔令維反而覺得他分外的可愛,可惜,這麼可愛的人心腸卻如此冷硬。
「我可曾得罪過你?」孔令維放下刀叉道。
來了。許書銘心想,他咽下嘴裡的食物,對著孔令維搖搖頭,「你是個很好人,孔先生。」
「那又或者我面目可憎,讓你看不過眼?」
許書銘再次搖頭,「怎麼會,孔先生你相貌堂堂,家世又好,更是年輕有為,不知道有多人心儀你。」
「但是沒有你對不對?」孔令維語調突然傷感起來。
許書銘把背靠在椅子上,他看著孔令維,心中只覺好笑,「我現在沒有心思想這些,孔先生,這不是你的問題,是我的問題。」
「我可以等你。」
許書銘越發想笑,他重新回到桌子前,歪了歪臉看著燭光下,孔令維那雙漆黑的眼睛。
熠熠的火光在他的眼底跳躍。
「你了解我嗎?」許書銘語氣認真道。
孔令維也趴在桌子前,與許書銘對視,回道:「我知道你叫許書銘,香港人,今年二十九歲,單身,目前就職於嚴舒靈小姐的工作室,父親因車禍住院,尚未清醒。」
調查的很清楚,許書銘心下一緩,柔下聲音道:「你知道我曾經和鍾先生在一起過嗎?」
「我知道。」孔令維聲音平平道,似乎這只是個無關緊要的小問題。
「我就當你明白我這句話的意思,所以你不介意嗎?」許書銘繼續問道。
孔令維覺出許書銘話鋒的轉變,想也不想地伸出手,一把抓住許書銘放在桌面的左手胳膊。
他深深看著許書銘的眼睛,口氣無比認真道:「我為什麼要介意呢?那已經是過去式了,不是嗎?我現在看到的許書銘,是一個認真工作,孝順父親的好孩子。不管多晚下班你都毫無怨言,休息時間就會去醫院看望父親,你不泡吧,也沒什麼不良習慣,奉公守法,甚至對我不屑一顧。我身上那些附加值,金錢、地位都無法打動你,你知道我有多挫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