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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收起來,哪天實在飯都吃不起了,拿去拍賣,想必連不菲的創業資本都有了。
何苦和錢過不去,實在一點沒有失業人士的自覺。
不知道是不是這個想法安慰了自己,這枚小小的戒指裝進口袋之後,心裡竟然踏實了許多。
他搖頭笑了笑,將這個古怪的念頭甩在腦後,重新踏上回去的路上。
一個人待在家也沒事,許書銘幾天都待在家裡陪爸爸。這中間他還意外加了一個患者家屬群,全國像他爸爸這樣的病患並不少,他在醫院待得時間一長,有家屬看他孝順,就特意邀請他加入進去。
普通人很難理解照顧一個昏迷不醒、接近植物人的病人,中間會遭遇到的心理問題。病人在苦苦求生,照顧病人的家屬也每天都煎熬,生活中遇到開心的事,就會忍不住想到,病人還躺在病床上,沒機會看到,一下子快樂就從心裡抽離出去。
所以醫生也鼓勵家屬們建立一個互助群,大家在裡面交流心得,多聊聊天,有時候家屬們也會在裡面介紹自己遇到的好醫生,或者某方面的權威專家決定收病人,反正有關病患的話題什麼都能聊。
許書銘看消息多,回消息少,他並不是堅持不下去的人,不需要別人為他灌心靈雞湯,再說,他的情況特殊,很多人恐怕也不能理解他心裡的愧疚。
有很長一段時間,許書銘都沒有去想過報復完這場車禍里所有的相關人員,他以後怎麼辦?
他不敢去想,也不給自己時間去想。
另一方面,他很怕爸爸不給他思考未來的時間。他能多陪爸爸一會兒就多一會兒,他只希望時間多一點,再多一點,家屬群里他關注最多的還是專家的消息。
就在他在醫院待了將近三天的時間,他在一天的下午收到了一條沒有署名的簡訊。
「書銘,如果這是你的意思,那我就成全你。」
許書銘看著這條簡訊,忍不住笑起來。這個鐘太太真是,真是一刻不忘給他潑髒水,拿生命當籌碼,也要拖他下水。
可惜,許書銘並不在乎鍾聞天會對他如何,再壞又能壞到哪兒去呢?
他看完簡訊,一個人靠著椅子,怔怔地看著病房雪白的天花板,很長一段時間他都沒有說話,房間內只有電子儀器發出的恆定的滴一聲,那是父親生命扔在在運轉的聲音。
接著他低下頭,握住父親露在外面的手。常年不醒,讓許父的手維持在一個較低的溫度。他握了一會兒父親的手,直到父親的手溫暖起來,他才把額頭抵在父親的手背上面。
先是自己的手指以極慢的頻率開始顫抖起來,接著是彎曲的脊背也隨之微微顫抖著。
他沒有發出聲音,只是把臉埋在父親的手背上,任由炙熱的眼淚流淌在父親的皮膚上。
他多想告訴父親,您們的仇他都報了,媽媽不會白死的,您的傷也不會白白受著。可是現實卻那麼冰冷,加注在他們身上的苦難仍然沒有消失,父親並沒有就此醒來。
他仍然閉著眼睛,緩慢的呼吸著。
這就是對我的懲罰,許書銘想,他也不是無辜的,所以,這是他應得的。
然而,這寂靜的時間並沒有持續多久。門外走廊隱隱傳來一陣紛亂的腳步聲,還有人大著嗓門呼和的聲音。許書銘倏然抬起頭,他看也沒看門外一眼,照直走去病房的獨立衛生間,用清水下了一把臉,胡亂的擦了一下便了走出去。
紛亂的吵鬧聲越來越近,那一伙人十分囂張,對阻攔的保安、醫生護士根本不搭理,一味的要找到自己要找的人。
許書銘側臉看了父親一眼,見父親的臉上仍然安詳,心裡放心了一些,他俯身把將父親的手重新攏進被子裡,才直起身體,微微側臉冷冷地看已經要到病房門口的一夥鬧著為了妹子要尋仇的人。
「爸爸,我有點事要去解決一下,待會兒再回來陪你。」他輕聲道。
說完,他轉過身,頭也不回地大步朝病房門口走去。
第66章 你要怎樣對付我呢?
許書銘出了病房的門,尋著聲音朝右邊的走廊一看,就看到一群大約有五六個人簇擁過來,除了這五六個穿得人五人六的人之外,旁邊另有醫生護士、兼之醫院的保安人員,把這些人算上,就有十來個人,一窩蜂全堵在不到三米寬的走廊上。
走廊除了他們之外,還有其他往來的病人家屬,一見到這群人浩浩蕩蕩、凶神惡煞的模樣,頓時都躲進自己的病房裡待著,只從房門上的透明玻璃朝外窺視形勢。
許書銘看清來人,然後朝右邊的病房走了一步,接著便停在原地。
那伙人氣焰囂張,打頭的就是兩個年紀都上三十以上的中年男人。兩人旁邊各站著一名穿著精緻的女性。兩個人中年男人還在到處嚷嚷著找人,他們的妻子倒是眼睛尖,率先一步看到許書銘。
怪也怪許書銘這人長得太好看了一點,讓人想不注意也難。
「老蔡,別叫了,人在那兒呢!」那眼尖的婦人拉了拉丈夫的胳膊道。
那被拉扯的中年人猛地扭過頭來,目光直直的看向許書銘的方向。他的相貌與蔡倩妍有兩分相似,如果年輕十來歲倒能稱上一句玉樹臨風。只是長年沉迷酒色,到了中年又不加以節制,導致他的身形嚴重走樣,看著整個人笨重而呆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