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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以來,許書銘都在捫心自問,鍾聞天是無辜的嗎?
他也催眠自己,是,鍾聞天是完全無辜的。
可要不是他……怎麼會有袁楚川?
是,他自己也罪無可赦,但是鍾聞天也應該有懲罰吧。
一切皆因他而起,怎麼他就是最無辜的人。
他微微閉了閉眼睛,再睜開時,已經沒有了剛剛那些纏繞著他不明的情緒,他歪了歪頭看向車窗外,對鍾聞天笑著道:
「鍾總,到了,我們下車吧。」
第54章 想不想我打電話過去?
宣家少奶奶的位子大概成了嚴舒靈的一種執念,許書銘原以為嚴舒靈還要一晚上平復的時間,深思熟慮之後,才會給予答覆。
沒想到,這位名聲在外的港島影后比他還心急,他回到酒店,剛剛洗完澡,就接到她的電話。
「許助理,你說得是真的?你有幾分把握?」嚴舒靈在電話里問,看來她已經知道許書銘在為誰打工。
她的聲音聽起來跟她的急迫相反,反而滿懷遲疑,明顯對這個決定充滿了不確定,可是她現在走投無路、別無他法,只有死馬當活馬醫了。
許書銘一邊拿著電話,一邊還用脖子上掛著的毛巾擦頭髮,聞言道:「嚴小姐想要幾分把握?」
嚴舒靈被他說得一愣,如果有選擇,嚴舒靈當然是希望能百分之百,萬無一失的坐上那個位子。
宣泓暉喜不喜歡她無所謂,她就是要一個名分,名正言順地進入宣家的階級,以後就算息影,也有一個體面的後盾。
是,她現在看起來勢頭確實挺好的,但是她現在一年比一年老,十七八歲的年輕女孩一茬一茬進入這個圈子,誰知道什麼時候就冒出第二個嚴舒靈。
她需要安全感,結婚是最好的選擇。
「如果我說百分之百,嚴小姐肯定覺得我在說大話。」許書銘說,相比嚴舒靈的緊張,許書銘的聲音就顯得格外輕鬆,仿佛只是晚上和一個朋友打個閒聊的電話,「不過,助嚴小姐一臂之力還是有這份能力的。」
只是助一臂之力,嚴舒靈一下子陷入十分猶豫的境地,「泓暉現在對我厭惡至極,你怎麼助我一臂之力?」
這才是問題關鍵,如果不是宣泓暉本人對嚴舒靈嫌惡到了連看一眼都覺得厭煩的地步,嚴舒靈也不至於抓著許書銘這最後一根稻草。
「宣少是因為私人情緒對嚴小姐你有成見,如果嚴小姐成為和他的工作,亦或者有工作上的往來,那就是另一回事了,不是嗎?」
嚴舒靈卻搖搖頭道:「我本來就是泓暉名下公司的藝人,但是結果你也看到了,不喜歡了,隨手就可以拋棄。」
「嚴小姐顯然對宣少了解不多,那間公司與其說是宣少本人的,倒不如說是宣氏名下的產業。他有管理權,但是那不是他個人資產,只有當他真正成為宣氏的決策者,才有權說想賣就能賣掉一間公司。」
嚴舒靈怔了怔,她還真沒注意過這方面的問題。在她的理念里,宣泓暉早晚都是宣氏下一任繼承人,宣氏早晚都是他的,現在他有沒有權限賣掉一間公司,跟以後他有沒有權限不都是一個意思?
「……以前宣氏對外只有宣少一個繼承人,所以嚴小姐不了解,也很正常。不過,宣家最近顯然覺得只有宣少一個繼承人,少了點競爭性,所以打算培養宣少的弟弟出來,跟他爭一爭。老人家想得也很簡單,即使爭不過宣少,以後再來輔佐宣少,也是再好不過一樁美談。」
嚴舒靈還真沒聽到這則消息,她努力想了一會兒,才對宣泓暉的弟弟有個模糊的印象。
那是個二房生的,從小就養在宣家,雖說本質上就是個私生子,但是也跟真正的私生子有些區別的。
要是放在以前,這個私生子其實也算是有名有份的,怪只怪他媽跟宣老爺子跟的太遲了,最後不僅自己身份上不好看,連帶著生的兒子連繼承權都爭取不到。
「你的意思是……」嚴舒靈仔細嚼了嚼許書銘話的意思,有點明悟地道:「我幫著宣泓暉一起對付這個突然竄出頭的弟弟?」
嚴舒靈說完,就感覺電話徒然安靜了一會兒,只聽見這個看起來有點文靜的助理輕輕道:「——你怎麼會這麼想呢,嚴小姐?宣少現在擺明要甩掉你,你就是把自己的心剖開給他,他也未必覺出你的好。」
嚴舒靈握著電話的手一緊,她從這個聲音里感覺到一股切膚的涼意。
「那、那我怎麼辦?」嚴舒靈沒了主意,連帶著聲音都顫抖起來。
「和宣少打一場轟動全港的解約案,再風光地投靠他的弟弟,用你的影響力告訴宣少,如果他不對你伸出橄欖枝,你可以讓宣少的名譽降到最低。即使他的弟弟不是個好的繼承人,那宣少自己也好不到哪裡去。」
如果說,剛剛嚴舒靈就覺得許書銘的話有點讓她害怕,現在這一番不亞於一盆涼水將她從頭澆到腳,連握著手機的手都忍不住顫抖起來。
這計劃實在風險太大,讓她得罪盤踞港島這麼久的宣氏,她怎麼有這個膽子?
「你不敢嗎,嚴小姐?你仔細想想,你現在還有第二條路可以走嗎?宣泓暉可不是什麼好好先生,你今天甩了他這麼大的臉,等他徹底接手宣氏,以後你還有在香港的立足之地嗎?」
嚴舒靈的眼皮劇烈得顫抖著,她咬著嘴唇,還是無法把自己身家性命都壓進去。可是許書銘的話,又像釘子一樣,敲破她的腦殼一字一句地鑿進她的腦海里、心裡,讓她整個人都抖如篩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