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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坐警車到了警察局,許書銘就被帶到了審訊室。許書銘做了一輩子良民,還是第一次進審訊室,他被那名頗有氣焰的警察按到座位上,並呵斥他,不許他到處亂看。
審訊室並不大,為了刻意製造壓抑的氣氛,窗簾全部拉下來,光線被遮蓋的嚴嚴實實的,審訊室除了方桌上的一盞白熾燈,竟然一副昏暗不明的環境。
那警察約莫三十歲,長相比許書銘這個疑犯還兇惡幾分,他盯著許書銘好幾分鐘,才慢騰騰拿出筆錄本和原子筆,坐在許書銘面前開始問問題。
「姓名。」
許書銘:「……」
「姓名!」那名警察提高音量斥道。
「許書銘。」
「怎麼寫。」他頭也不抬地問道。
許書銘:「……言午許,書本的書,銘記的銘。」
「性別。」
「……警察先生,我到底犯了什麼事?」許書銘覺得自己在浪費時間。
那警察還是不太抬頭,機械般繼續問道:「性別。」
「你難道不會自己看嗎?」許書銘不耐煩了。
那警察一聽,啪得一聲把筆錄本摔在桌子上,硬紙板和桌面相觸發出的巨大聲響,讓整張桌子都跟著微微顫抖。
男警察兩隻銅鈴般大小的眼睛,陰戾至極地盯著許書銘道:
「你要是不回答,行,我們有的時間。」
他說完,轉身便離開。只留許書銘一人在審訊室。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那人才回來,開始從頭開始問他問題。
「性別。」
「男。」許書銘決定識時務者為俊傑。
那警察眼皮也不抬地繼續問道:「昨晚你八點到十點之間,你在什麼地方?」
「我出門去一家茶館喝茶。請問,你們將我帶過來的時候,說我打了人,有證據嗎?」
他抬起眼看了許書銘一眼,雙眉一挑道:「當然有。——什麼茶館?」
「能給我看看嗎?你們就算要起訴我,我也有知情權吧?」
「什麼茶館?」他對許書銘的話理也不理,低下頭又開始詢問。
許書銘被他目中無人的態度惹到,心裡也很不耐,遂抿起嘴角,拒絕回答。
那警察等了一會兒,見許書銘拒不合作,站起來又要走。
許書銘見他又要晾著自己,連忙開口道:「我口渴,請給我倒一杯水謝謝。」
那警察打開審訊室大門的手頓了一頓,卻沒有回答,直接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再也不見人影。
這一等,一直等到了中午,那名警察吃飽喝足地才走了進來。
「你想好配合審訊了嗎?要是還是拒不合作,我們下午兩點半之後再來。」
許書銘知道這警察是故意要整他,哪有審訊期間是不給吃不給喝,把他扔在這間一看就是製造心理恐懼的審訊室里的,一晾就是一個上午。
他微一咬牙,強忍著怒意,點點頭:「我願意配合。」
那警察這才屈尊降貴地坐下來,重新拿起紙筆。
「你這樣的態度才對,來到我們這兒了,就得遵守我們這兒的規矩。好了,我看我們早上問到哪兒了?」
許書銘一個早上沒吃沒喝,又被關在這間陰暗的小房間裡,臉色此時跟白紙一般蒼白。
他目光深深看著眼前這名態度倨傲得意的警察,心裡恨極,那名警察似乎察覺到他的目光,抬起頭來和他對視。
許書銘卻已經在他抬頭的間隙,將翻騰洶湧的恨意收回去,只留下一層冷淡。他面對這名警察探尋的目光,出聲道:
「你收了多少錢?」
那警察臉色微微一變,臉色的肌肉迅速的抖動了一下,許書銘看到他的神情就知道自己猜對了,他不等對方發問,繼續說道:
「我勸你立刻放了我,不然等我的律師到了,小心你身上的這層皮。」
那警察瞳孔微微一縮,他這時才正眼看著許書銘。
「你——」他略有遲疑,眉心折起幾道深深的褶皺,猶疑不定地望著許書銘:「你想嚇唬我?」
許書銘聞言,像是聽到什麼笑話一樣,突然笑了起來。
他抬著下巴,笑吟吟地直視對面的警察,隔了好一會兒,直到把這名警察笑得臉色陰沉下來,才斂起笑容,輕聲道:
「我跟你無冤無仇,為什麼要嚇唬你?倒是你,大早上帶著人大張旗鼓地去抓我,讓我在大庭廣眾下丟臉,接著又不走合法的司法程序對我審訊,——不知道是誰給你的膽子?!」
他最後一句話,聲音徒地增大,那名一直態度倨傲的警察猛地站起身,他手撐著方桌,手指因為用力,而青筋暴起。
他十分不確定地用眼睛上下打量著許書銘,大腦急速思考著許書銘說的話的真實性。
不是說他只是個無名無姓的小人物,怎麼口氣這般的大?
然而就在他猶豫的片刻,審訊室的大門忽然被人推開。推開大門的人顯然力道用得非常大,木板撞到堅硬的牆壁上,發出一聲驚天動地的響聲,整個警局的人都伸頭看了過來。
「王家平,你給出來!看看你辦的什麼好事!」一個中氣十足的聲音響起。
許書銘看到站在他面前的男警察一聽到門外的聲音,臉色驟然一變,他原本還對許書銘的話還有幾分懷疑,現在是信了十足十,雖然臉上還在佯裝鎮定,但是額頭上卻已冷汗涔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