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鍾聞天心想,他就這麼走了。毫無轉圜的離開了。
明明那麼聰明的人,卻在這種時候裝起糊塗,好像真的不知道自己為什麼來一樣。
從與許書銘在美國分開之後,理智告訴他,許書銘讓你丟那麼大的臉,他把你當猴子一樣戲耍,還不夠嗎?
然而,感情上卻還是忍不住去想許書銘。
從認識到許書銘就是他想要的人之後,他一直非常自信。
許書銘怎麼可能會不喜歡自己?不喜歡自己,以前會心甘情願被自己養在身邊?
不喜歡自己,會在一直能留在自己身邊做助理?
他以前想要許書銘的,並沒有考慮許書銘不願意的問題;他也沒有想過他不想許書銘的時候,許書銘以後會怎麼樣。
他只是按照自己一貫的行為方式,繼續對待著許書銘。因為第一次的時候,許書銘並沒有表示出不喜歡。
他第一次與許書銘在一起的時候,他的選擇是成功的。
那為什麼不能有第二次呢?
為什麼呢?
這個問題糾結著他。
在回來的兩天,他甚至想,管許書銘願意不願意幹嘛,他是如此的弱小,他根本沒能力反抗。
他甚至可以,打造一座金籠,讓許書銘永遠成為一隻籠中之鳥。
反正許書銘現在就是孤身一人,他為什麼不能就屬於我一個人呢?
可是,每當這種暴烈的念頭興起時,一種陌生的感情總是阻止他。
它們扯住他的雙腿,煎烤著自己的心臟,仿佛一隻看不見的手扼住他的喉嚨,讓他呼吸不暢,品嘗著缺氧而導致的窒息感。
鍾聞天深深地吸了口氣。
他曾經以為,他這輩子都不會感情困住,更不會被什麼人的存在影響自己的心情。
但是直到許書銘再一次走近他的生命里,他了解到,原來他果然如許書銘說的那樣自負。
他太自以為是。
這個世界上那麼多人,可是只有許書銘能讓他強烈的思慕著,願意放棄原則也要得到他。
然而,感情橫在他們之間,保護著許書銘。
任何橫生的歹念都在這堵由感情澆灌而起的牆面前,消失殆盡。
他要怎樣做才能走到許書銘身邊?
許書銘要他怎麼辦呢?
他走出醫院,樓下等待的司機見狀趕忙下車,為他打開車門。他頓了頓,下意識地回頭朝身後許書銘那個樓層看去。
夜晚每個病房都開著燈,明亮的燈火在黑夜中瑩瑩閃爍著,鍾聞天忽然覺得喘不過氣,那股熟悉的窒息又一次降臨。
他按捺著心中一時湧上來的滿腔情緒,狠狠吸了一口氣,轉過臉跨入車內。
身後,那萬家燈火,與許書銘一起慢慢消失在倒後鏡了。
他做不了陪伴許書銘的人。想來,以後也沒有那個機會。
他最後閉了閉眼,心想,誰會是那個幸運的人。
許久許久之後,他忽而笑了笑,又想:
寶貝,願你有幸遇到那個人。
第69章 你請客,我怎麼敢拒絕
鬧鐘響了,許書銘睜開眼睛。新租的一居室面積不過三十平,臥室滿打滿算只有十五平,一張床就占了大部分空間。
睜著眼看著頭頂狹小逼仄的天花板,許書銘過了好一會兒才意識到自己已經回了港島,而不是在內地那間單身公寓。
幸而租住的高層,不受噪音騷擾,雖然租金貴了一點,但是尚在接受範圍之內。
早上預約了一家會計所的面試,中午還要去瑪麗醫院看爸爸,順便見見以前的老同學。
也是這位老同學當時他遞申請的時候,給予了他很多幫助。然而回來這些天忙著把房子抵押,找房子,搬家,忙得根本沒時間請他好好吃一頓。
原本打算讓爸爸住私立醫院,但是房子暫時拿不到現金,私立醫院的重症住院價格昂貴,並且需要一次性支付一大筆現金,不然申請不到病床。
他那位老同學就說像他爸爸的情況,住公立醫院更划算,而且他的父親是教師,享受高福利,費用報銷非常多。
許書銘也傾向公立醫院,但是公立醫院一向難申請,時間長的預約下來,等上兩年都可能。
想到這兒,許書銘越發感激這位跟他一起讀國中的同學,心裡打定主意要好請他吃一次飯。
看到時間不早了,許書銘連忙抓緊時間起床穿衣。出門的時候,時間還沒過七點半,時間還算早。今天天氣悶熱,許書銘從電梯裡走出去,預估著戶外的陽光輻射到底有多烈。
如果太熱的話,寧可去坐地鐵擠一擠,也不想去等巴士。
還沒下樓,迎面遇到帶著孩子出來活動的沈太太。沈太太與他住一個樓層,搬家的時候碰見過幾次,不知怎的,每次見到他都分外熱情。
她是個全職太太,老公在衛生局上班,每天早上六點半就要出門,晚上九點才回來。
為了更好的照顧女兒,她家托人介紹才請了一名菲傭做家務,她才得以從繁重的家務里脫身,每天全身心帶孩子。
這會兒,正是她帶著女兒去旁邊社區遊樂場運動回來。
沈太太這次依舊熱情洋溢的與他招呼,「許先生,早上好啊。」說著,又把女兒牽上前,道:「Vivian還不向人問好,媽咪怎麼教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