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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完,本來想直接走人,但是一想到鍾聞天的作風,又回過頭,望著鍾聞天的眼睛,提醒道:「鍾先生,我不得不得多嘴和你說一聲,下次如果你想和陌生人說什麼廢話,不需要特意單獨出來。那會讓不知道情況的人產生誤會,造成別人的困擾。——對了,你也不用管我認不認識孔令維,我還沒聽說孔令維結了婚,他還是單身不是嗎?」
他說著,目光向下,看了看鐘聞天的左手,聲音冷淡道:「倒是你,下次如果出門,把婚戒戴上吧。你批評別人的時候,也把自己的道德品行也提高一下吧。」
說完,許書銘再懶得和鍾聞天多說什麼,轉身往回走。鍾聞天落在他的身後,他一直看著許書銘一步步走遠,直到消失在自己的視線里。
幽靜的角落裡,鍾聞天莫名地抬起手,看著許書銘特別在意的那根什麼都沒戴的乾淨手指。
許久之後,也不知道他想到了什麼,臉上忽而笑了一下,聲音輕不可聞道:「真的一點點都不在意我嗎?」
說完,他又意識到,許書銘在與他分別的這段時間,或許真的一點點都不想再關注自己,連自己已經離婚的消息也不知道。
分別後的這些天裡,他輾轉反側,從未忘記過與許書銘相處過的每分每秒。
他學著站在許書銘的角度看他們的關係,認真地總結到底為什麼,為什麼他會和許書銘最後會走到無法挽回的這條路上。
他放下自己的自尊心,檢討著自己的行為。
是哪些地方讓許書銘那麼的難以容忍自己。
許書銘到底想要什麼?
蔡倩妍同樣也不明白為什麼,她已經到了命都不要的份上,他為什麼還要選擇離婚。
他的父母也不能理解他的選擇,想要離婚的時候,為什麼不為自己的女兒思考一下。
人活到了中年,為了自己的一點情愛,連基本的為人父的責任也不肯承擔,這合適嗎?
他以前同樣不明白,愛情是愛情,責任是責任,它們之間與他而言,並不存在重合的部分。
但是他當他身處許書銘的身份想像了一下,他嘴上說著對許書銘是愛情,但是卻連最基本的安全感都給不了他。
如果一個小孩子生下來,你對這個稚嫩的沒有任何自保能力的小生物說,我很喜歡你,我會照顧你,我也會保護你直到你長大,但是你什麼人都不是,你不可以要求我任何事,你不可以要求我對你像對待親生的孩子一樣。
那麼,即使這個孩子長大,也不會對你懷有任何感激,而是深深恨著你的吧。
就像許書銘在遇到自己的時候,自己對他越好,他就越痛苦吧。
反而自己與他第一次分手的時候,他像解脫一般,迫不及待地逃到別的城市,自在地過著屬於自己的生活。
所以他告訴自己的父母,不管欣欣原不原諒他,他都會和她的媽媽離婚。作為父親,他確實有對不起她的地方,沒有給她一個完美的家庭生活,但是他不能因為這個根本從來沒存在過的家庭生活,就一直欺騙她。
有的人很幸運,很簡單的就找到互相喜歡的人共度一生。
但是有的人卻很不幸,可能一輩子都遇不到一個真正喜歡的人。
而他很幸運,在經過那麼多事情之後,終於找到了自己真心喜歡的人。
可是他同樣也很不辛,在沒有明白自己的心之前,卻一直在做著傷害這個人的事。
在他不知道的時候,這個人或許曾經痛苦萬分。每每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他就發現,自己根本過不下去這種所謂的負責任的生活。
前幾天,他的行程有一站是在港島停留幾個小時,原本,他可以直接換條線路,省去這幾個小時的路程。
以前,他就對港島沒什麼感覺。他又不是港島人,更沒有在這地方讀過書,發過財,這裡於他不過是一處發展日益脫離世界的區域。
但是,現在他忽然意識到,這片土地上並不是跟他什麼關係都沒有。有一個名字叫許書銘的人生活在這裡。
這裡是他出生、長大的地方。
這裡是許書銘的家。
第76章 你對我放下戒心了嗎?
許書銘走下台階,他沒有回宴會廳,而是朝來之前就約好的會議室走過去。這一回兒總算能安靜地走到會議室。
會議室雙方的代表律師均已到場,見到許書銘過來,嚴舒靈這邊認識他的律師和經紀人紛紛從位子站起來。
嚴舒靈的經濟人老爹原名秦洪寶,之前被人叫洪叔,後來有帶過他的藝人爆料說他像自己的老豆一樣管東管西,煩死人了。這件事被好事的狗仔拿去當面問秦洪寶,面對鏡頭的秦洪寶非但沒有生氣,反而笑呵呵地承認下來,說這個稱呼是對他職業的一種肯定。他這個回答被圈內人盛讚,老爹這個外號也就此流傳了來。
雖然老爹只是個調侃他的外號,但是管中窺豹,做事細心、心胸寬廣就是秦洪寶身上極為明顯的兩個標籤。
秦洪寶今年已年過五十,他人不高,戴著一副黑邊眼鏡,頭上已經能看到摻著銀絲的半黑頭髮,不像其他圈內人一樣,為了跟上時尚、掩飾衰老,會把頭髮染黑。
秦洪寶很坦然地面對著年華老去,他看見許書銘便迎過來,熱情地伸手握住許書銘的雙手,將他拉到自己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