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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月池原本在看著江面,又轉頭看向她:
「你等我的時候倒是知道的不少有趣的。」
「那可不,我可是帶了二百多號人來呢,又有大人您這幾十輛車……能尋的船都去問了,自然也就得了不少消息。」
兩人相識這麼多年,孟月池知道自己這好友兼同袍從不是無的放矢之人,看看她們此時身處的船,孟月池點了點頭。
十幾艘樓船行了一夜,平平穩穩過了江就已經進了淮南地界,孟月池見江北各處布防嚴密,一揮手,讓人將平盧軍的旗打了起來。
各處關隘的守軍見車隊浩浩蕩蕩而來,還以為又是從江南來的肥羊,一看見「平盧」二字,慌慌張張讓人把堵在路上的拒馬給撤了。
凶名在外,也有凶名在外的好處。
走了兩日,路過了路難山休息了一夜,第二天一早,孟月池看見息猛娘神清氣爽地坐在馬上,便問:
「一百三十多箱金銀器,留了多少?」
「八十箱,借著咱們平盧軍的名頭把他們護送到路難山,保了他們幾十人的性命,也是他們賺了。」
孟月池在心裡算了算:「若都是金銀器,拿回去熔了成錠子,差不多能湊出來給陛下的一半鹽貢。」
「嘿嘿,差不多。」
幹了票大買賣的息猛娘很是得意。
平盧有錢,她手下的兵就能吃得飽打得贏。
「沒想到盧家這等不顯山不露水的世家都這麼有錢,哎呀,你不知道那水匪頭子花娘子找上我的時候,我可心動了,差點兒改行!要是淮南真的打起來了,陛下讓你帶兵南下,我能不能帶人也去干幾票?」
孟月池看了息猛娘一眼:
「到時候再說。」
她在平盧量田分地,打壓世家,這些江南豪族除了跟她合夥兒賣鹽的,幾乎都把她當了死敵。
能從他們身上撕下肉的時候,她自然也不會客氣。
得了孟月池的應允,息猛娘一高興,打了個呼哨就縱馬沖了出去:
「咱們走快些!快點兒回平盧!回家嘍!」
看著她的樣子,孟月池笑了笑,也夾了下馬腹。
玉衡二十四年七月末,歷時數月,屠勛帶著與他一同返回淮南的「武寧戍卒」終於渡過了長江,抵達了淮南。
此時他手中已經有各路來投之人八千餘。
就像所有人所擔心的那樣,他一到淮南就到處宣揚武寧戍卒在象州的悲苦,一面以同鄉身份招攬民心,一面攻破縣城奪取糧草兵械,在一路招降納叛之後,玉衡二十四年十月,屠勛帶人攻占了武寧重鎮符離。
在符離,屠勛大開府倉,擺出金銀。
百姓有人聞訊而來,屠勛便告訴他們,只要願意為他賣命便可拿錢。
也有人趁機拿錢就想跑回家,被屠勛早就安排好的人直接拔刀斬殺。
如此一來,符離的丁壯竟然都成了屠勛的麾下之兵。
與此同時,武寧將軍崔增派都虞侯劉密遠領兵數千,想要奪回符離,卻在符離城外中了埋伏,火攻襲營,風借火勢,劉密元死傷慘重,只能遷營。
屠勛又假裝要棄城而逃,引得劉密元追擊數百里,入了他的圈套,連同劉密元本人在內被盡數全殲。
此戰之後,屠勛愈戰愈勇,直接點齊麾下一萬餘人發兵武寧的州府鳳城。
大禍臨頭,崔增連忙向臨近幾處寫信求援。
就在他的求援信抵達原平府的同日,平盧各地的秋收計數也送到了孟月池的桌案上。
「雖然早知道今年收成不錯,看見這結果還是覺得高興。」
年輕的書吏伸了伸懶腰,臉上是難掩的歡喜:
「大人,今年收成這麼好,咱們也能過個安穩年了吧?」
孟月池笑著點點頭,看向桌案的另一側。
「……三千七百九十六石加上七千三百九十三石加上……」
「對了!」
男人抬起頭,露出了一張美貌之中又缺乏了點聰明的臉。
「他們算對了!小六也算對了!」
說完,他還很用
力地點頭。
孟月池笑著說:「辛苦了。」
男人連忙搖頭:「小六不辛苦。」
被孟月池誇獎了,他很高興,想要湊到她的身邊,卻因為被教導過很多次了,還是止住了腳步,只是兩隻手捏著衣角站在那兒。
這男人自然就是孟月池從廬陵帶回來的陸寒城,經過了幾個月的治療,他的痴傻還沒有明顯的好轉,好在他的腦袋壞了,卻也沒全壞,算數的本事還在。
正好他喜歡湊在孟月池的跟前,唯才是用的孟節度使就把他當了個人肉算盤。
這樣一來每月還能讓他給自己賺點薪俸,沒有真成了個被人養著的傻子。
「將糧倉里的糧食入庫,陳糧先別急著賣,今年武寧戰事起了,流民北來,開倉賑濟說不定用得上。」
「大人放心,這些事我們心裡都記著呢。」
沒什麼事可交代了,孟月池起身向外走去,如今自稱是小六的陸寒城在她身後探頭探腦,還是沒忍住跟了出去。
孟月池也習慣了他跟在後面,離開正堂,她入了東邊的偏房,裡面張掛著武寧的輿圖。
在輿圖上,符離已經被畫了個圓圈。
孟月容拿著軍報說:「阿姐,那屠勛身邊的謀士有些本事,開庫散財一策,迅速補足了兵力之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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