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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里宸自以為自己說得詞正理直,別人聽了就應該和他一起討伐褚瀾之,可他環顧四周,並沒什麼人認同他。
清越仙君身邊的少年嗤笑一聲:「百里宸,我們放你出來是讓你認人的,那個魂魄到底是不是你族中的長輩百里研?」
百里宸卻不肯作答。
他不回答,別人自然也知道了答案。
這時,宗易說:「藺掌院,請問除了這些魂魄之外,你們還有什麼證據?」
「活人證據也有。」藺無執一擺手,一個穿著白色素裙的年輕男子從戲夢仙都里走了出來。
咬了下嘴唇,他緩緩跪地:「百里氏不孝子弟百里鈺,見過各位掌門、各位前輩,見過玄祖。」
看見他,百里宸瞪大了眼睛。
「百里鈺!你怎麼還活著?」
百里鈺站起身冷冷地看著他:「我自然還活著,百里覃豢養我這麼多年,為的不就是把我奪舍,好霸占我的靈根麼?我自然要活著,看他是個什麼下場!」
從百里鈺的口中,百里覃的所作所為終於被串了起來。
百里覃修為達到返虛境之後就極難更進一步,為了能飛升,他做了兩件事。
第一件事就是靠秘法以他人為爐鼎,提升自己的靈根,為此,他與一些小宗門合作,從各地擄掠有水靈根的女子,選了其中最好的一些自己享用。
第二件事就是挑選一個有更好的靈根的年輕身體,為奪舍做準備。
百里鈺和他血脈接近,靈根更好,早就被百里覃盯上了,等百里覃殺了百里研,就把他囚禁了起來,每日用天材地寶溫養著身子,只等著被他奪舍。
「很多姑娘,被他殺了之後,都被吸進了這百神幡。」
百里鈺深吸了一口,看向幾個自己依稀有些熟悉的面孔。
那些魂魄面無表情地看著他。
她們死的時候幾乎沒有什麼修為,又經歷了極大的折磨,神志還沒能完全恢復。
站在角落裡,她們既沒有大宗門出身的故友,也沒有能在此時此地為她們哭喊一聲的親朋。
在爭執聲、叫罵聲里,死得最慘的她們,卻仿佛是個局外人,不會被人看見。
「姓名。」一個穿著黑衣裳的女子走到了她們的身邊,手裡拿著紙筆,身邊跟著一隻很肥的鵝。
一個女孩兒臉上肉乎乎的,一看就知道她生前被爹娘照顧得很好。
歪著頭看著這個女子,她張了張嘴,卻好像忘了怎麼說話。
女子看著她,眉目溫柔:「你可以說的。」
「我,我叫寶兒,於寶兒。」能說話的女孩兒驚訝地摸著自己的脖子。
「還記得自己幾歲了嗎?」
「十七歲。」
一問一答,都是發生在角落裡,不知道為什麼,她們的聲音卻似乎能傳遍整個北洲。
「你生前,最想做什麼?」
「我、我想進青竹道院,可我爹娘心疼我,花了好多靈石,要把我送去南洲的大宗門。」
女孩兒有些憂愁地皺起了眉頭。
「好多靈石啊,真的好多啊,我娘把她的劍都賣了。」
天已經暗了下來,戲夢仙都里燈火通明。
有人站在城牆上,垂下了一盞又一盞的燈,照亮了城外這些不可一世的大宗門弟子。
他們中,有人低下了頭,有人不屑,有人面無表情。
和她說話的女子仿佛在哄一個小妹妹:
「我會想辦法,讓那些人把靈石還給你爹娘,還十倍。」
「真的嗎?真好。」女孩兒笑了。
「只是這般麼?」一個魂魄猛地撲了過來,它生前也是一個女子,生的一雙眼睛極美,此時卻滿含恨意地死死瞪著這個女人,「他們害我性命、奪我靈根!受的懲罰就只是如此嗎?」
尖利的嘯聲幾乎要衝破雲霄。
「憑什麼?憑什麼只是這般懲罰?就因為我們修為低微出生卑賤?我不服!我不服!」
半空中,即使是剛剛為那個女孩兒難過的修士,此時也皺起了眉頭。
他們不需要什麼動作,只要一個眼神的變化就能讓人覺察到他們對這個女子言行的不喜。
「不會的,他們不會輕易逃脫。」
「我還會讓他們筋脈盡斷,丹田損毀,此生不能再修煉。」穿著黑衣的女子語氣輕柔,仿佛只是在哄另一個很好哄的小妹妹,「我還會讓他們受盡世間的踐踏苦楚,你從前受的罪,也讓他們十倍受著?好不好?」
旁邊站著女孩兒聽著聽著,空茫茫的眼睛裡流出了淚。
哭嚎著不公平的女子卻笑了,笑著笑著也流了淚。
魂魄的淚是紅的,像血。
「真的嗎?會嗎?」
「會。」
「真的嗎?」
「真的。」
秦四喜笑眯眯地,手中一點點泛起了微光。
「我可是神。」
她如是說。
一陣狂風吹過,被乾元法境押解的聖濟玄門弟子突然有一些消失在原地,然後就出現在了戲夢仙都的城門上。
包括了百里宸。
「這些人,都是從犯。」
秦四喜轉身,她的手指輕動,仿佛在拈動著線。
忽然,又有人發出了驚呼。
靈寶玄清觀和御海樓的弟子也有人被掛在了城門上。
有人大喊著要救自己的師父沖了過來,被一隻鵝扇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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