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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月池輕輕笑了下。
「嬤嬤照顧我這些年,也該為自己打算了。」
劉桂子低著頭,任由自家姑娘拿捏著自己的脖子,沒說話。
繁京不愧其名,果然靡麗繁華之至,大概是知道了叛軍已經被平定,原本離開了繁京的各地客商又紛紛回涌,朱雀門內人來人往,摩肩接踵。
孟月池沒騎馬,帶著劉嬤嬤在路上一路逛下來,見所未見的稀奇之物幾乎要撐滿她的眼睛。
在書肆,看著各式的話本,孟月池沒忍住,拿起了封面很是精美的一冊。
「《茉莉留香傳》,這麼個名字怎麼裡面竟是個男子之事。」
孟月池翻到書的後半截,恍然大悟。
這書上寫的是一個男子科舉入仕,來到繁京,宦海沉浮,朝堂爭鬥,最後因為被明宗看中,成了明宗的入幕之賓,便得青雲直上,遇難成祥。
孟月池:「……這種留香啊。」
放下這本書,又拿起了一本《茉莉集香傳》,孟月池深吸一口氣,這本書肯定也是講一個男子如何得了明宗青眼的。
果然,這書上寫的是一個世家子弟體弱多病,又在朝堂爭鬥之中家破人亡,卻因為少時和還是公主的明宗有一段牽扯,後來舊情難捨,重回朝堂……當然也成了明宗的入幕之賓。
一共找到了七八本《茉莉X香傳》,孟月池大開眼界。
「怎麼這些故事裡這些男子都得了明宗恩寵,卻不曾寫他們是如何爭寵呢?」
書肆的夥計路過,聽見她的自言自語,連忙說:
「有有有,今年春闈推到了明年,士子們都來了繁京,這種書賣得極多,客官你看看這本。」
「《群香集》?」
孟月池翻了兩頁,覺得這本比其他的都有趣。
正在她津津有味看幾個男人比著給公主寫信寄信物的時候,突然旁邊傳來了一陣嘈雜聲。
「一派胡言!杜通政、裴將軍都是青史有名之人!自然是以其才學勇武折服明宗,怎能寫他們是這等爭寵媚上之輩?」
說話之人大概是個應考舉子,穿著一身青袍,神色極為憤慨。
「爾等這般羞辱明臣雅士……」
書肆內外人來人往,不少人駐足看向那舉子,那舉子自以為得意,大聲道:
「情愛爭寵這等事,怎會是男子所為?這些不堪之書定是女子所做,滿紙荒唐,不堪入目!」
「這位兄台,你可聽過杜家茉莉園?當年杜行舟為了明宗在平溏外修了茉莉園,匯聚天下茉莉名花,明宗去後不久,他便在茉莉園裡服毒自盡。他去後遺書刊載在邸報上,字字情真,如泣如訴,後悔自己當年為了自家家事離開了明宗陛下,兄台你不會是沒看過吧?」
一個穿著繡花藍裙的女子頭上戴著帷帽,掀開了面前的輕紗看著這說話之人。
「至於你說裴將軍那就更有趣了,裴將軍當年到淅川,酒後與時任淅川按察使司徒堯打架,不過是因為司徒堯說他是學人在後罷了,此事當時被人所知,還有人寫成了詩呢。『裴郎年少誤聖緣,悔教淅川沐香雨』這一句說的便是裴將軍年少時候伺候明宗未曾盡心,讓司徒堯趁機專美於前,『裴郎年少』四個字自此之後便有了年少氣傲追悔莫及之意。兄台,你飽讀詩書,不會不知道吧?」
「你!」青袍舉子看著這女子,大聲呵斥道,「你這等無知女子知道什麼!那裴將軍何等豪傑!你造出這等荒唐謠言,小心裴家後人將你告上衙門!奪了你的功名!」
「唉喲。」女子笑了,「我自己就是裴家後人,我說我曾叔祖,誰來告我?」
一句話,書肆內外看熱鬧的人都笑了。
那舉子還不依不饒:
「你說你是裴家後人你就是裴家後人?我告訴你……」
書肆夥計怕事情鬧大,連忙說:
「這位郎君,裴娘子確實是裴家後人,嫡枝正脈的裴家娘子。」
那女子抖了抖手上的《群香集》,笑著說:
「我拿自家祖上故事來寫書賺錢,你往哪兒告我去?」
一旁的孟月池低頭看了一眼手裡的書,書上署名是「瑤池閒客」。
沒想到寫書的作者竟然就在自己面前。
那舉子本想揚名,結果卻鬧了笑話,在別人的嬉笑聲里掩面而去,走的時候姿態很是狼狽。
姓裴的「瑤池閒客」將帷帽直接摘了,露出了眉目精緻臉龐,她的嘴唇略薄,眼角微挑,看人時候平白有兩分刻薄。
走到一旁,她對書肆的夥計說:
「先將上個月的錢給我結了。」
「是是是,裴娘子您這邊請。裴娘子,實不相瞞,這《群香集》賣的不如您之前寫的那一套書,現在來買書的舉子都喜歡看男子平步青雲……」
「他們愛看,可我寫膩了呀,再說了有什麼平步青雲不都得先有一副好皮囊?這些男人天天對著書發夢,自覺自己有那麼二兩才學就能得了明宗青眼,也不看自己生了什麼模樣,這才真是辱沒先帝。」
她說話的聲音不大,只是孟月池恰好站在左近,聽了個正著。
從身上取下錢袋,孟月池將這本《群香集》放在了自己之前選好的一堆書里,對書肆夥計說:
「勞煩將這些書結帳。」
那女子眼尖,瞧見了裡面有自己的書,便看了這買書人一眼,還真看出了些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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