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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月池看了看他發頂,也沒落了鳥屎呀。
「怎麼了?」
「摸摸。」
他看見月池會摸人的頭,他也要。
孟月池抬手捏了捏鼻子,如果陸郎君哪日治好了腦袋,說不定會當場自盡吧。
「我摸我妹妹的頭,是因為她生氣了,你懂麼?她生氣了我才摸她頭。」
「哦。」
小六低著頭走開了。
隨著各路大軍逼近,叛軍內亂象益現,各路大軍則攻城拔寨,逼近叛軍固守的要地。
玉衡二十六年一月,趁著符離外縣土豪李氏帶兵奪城,孟月池親率大軍焚燒符離外柵,圍困了符離。
圍困符離第十日,她收到了符離守將張玄易的降書。
正月十五,張玄易請另外兩位叛軍守將花亭飲酒,趁機用弓弦將令人勒死,隨後開門獻城。
第二日,幾輛馬車在平盧軍的護衛下離開了符離,馬車上,原符離學政越靈棋抱著一個女子,笑著說:
「等咱們到了平盧,什麼都是新的,天地是新的,人也是。」
又過十日,平盧軍圍困鳳城。
原武寧衛書吏於寒衾連同數人趁機大開城門。
平盧軍長驅直入,與叛軍惡戰於街巷。
「你們不是說以前的官兵的可以投降,就不追究了嗎?」
看著被綁縛在馬前的叛軍將領,息猛女笑了笑:
「你是隨著屠勛從象州回來的。」
在沒有公之於眾的平盧節度使令上,隨屠勛自象州北歸的武寧戍卒,殺無赦。
屠勛一乾親信死忠死於刀兵之下,唯有屠勛自己帶著數千人向西奔逃而去。
平盧軍占下了鳳城幾日後,山南東道節度使黎東升帶來了陛下的聖旨。
「隨屠勛自象州北歸的武寧戍卒,親族不留。」
看著聖旨,所有人又看向了穿著一身素衣的孟月池。
「這事交給黎大人,咱們撤出鳳城。」
巷間血戰的痕跡還沒擦去,鳳城之內再生殺孽。
背對著鳳城,孟月容低著頭:
「阿姐,一開始,他們好像只是想回家。」
「他們只是想回家。」
孟月池面無表情。
她本以為,把那些戍卒殺了,就能給他們的家人一線生機。
「月池。」
不知道從哪輛馬車上溜下來的小六突然跑到她的馬旁邊。
「你低頭。」
孟月池有些疑惑地低頭。
小六摸了摸她的頭,然後傻笑著跑走了。
玉衡二十六年四月,屠勛被幾路來搶功的節度使困於河道之間,再無可復勝之機。
孟月池引平盧軍北回,路上,聖旨又來。
「平盧節度使孟月池驕狂自傲,剿賊不利,以至賊兵外逃,幾欲危及繁京,奪左千牛大將軍銜。」
第138章 姑娘請披黃袍(二十四)
玉衡二十六年,進了臘月,繁京比起前頭兩年看著要熱鬧不少。
糧道一通,南貨也進了繁京,新綢披身,絲羅成群,不少到了繁京避禍的世家也一掃前幾年的陰霾頹靡,搭起架子張燈結彩。
走在街市上,看著牛馬往來,竟讓人有了一種身在繁榮盛世的虛想。
「藍娘子,剛剛那亮緞子極美,你正好剛得了賞錢,怎麼不買下來做件新衣?」
幾個女子提著置辦的年貨穿行在南市,一個穿著淡粉羅裙的女子還對方才看見的緞子念念不忘。
雖說她們這些布衣書吏身無品階,不該穿緞子,可如今街上違制之人多了去了,也不差她們幾個。
只可恨那緞子雖美,價錢卻高昂,前兩年因為屠勛之禍,繁京里糧價漲了十倍,如今禍事已去,像她們這些之前三日裡只能吃兩頓飽飯熬過來的人來說,還是不敢大肆花銷。
粉裙女子又偷偷看了身邊的穿著短袍和旋裙「藍娘子」一眼,「藍娘子」和她們不一樣,都是書吏,得的賞錢比她們多多了。
「那塊緞子不是我這等人該買的。」
名叫藍昭的女子這般說。
粉裙女子卻不太樂意,她是買不起,偏偏有人買得起又說這等話。
忽然聽見有人說繁京東門進了車駕,她立刻又有了精神:
「藍娘子,你可聽說了,東門進了節度使的車駕,不知道是不是那位孟節度使來了繁京。」
藍昭停在一家賣風乾羊腿的鋪面前面,仔細打量,嘴裡說:「平盧節度使稱病,不會入京。」
她們這些不入流的書吏,只要留心,打聽一些消息是很容易的。
「孟節度使不來繁京?」粉裙女子想了想,說,「也是,辛辛苦苦打了兩年,最後反倒讓張玄易和王懷義二人得了高官厚祿,換了我,我也不來。」
藍昭把目光從羊腿轉到了自己同伴的臉上:
「這等話不要亂說,臆測重臣對朝廷有怨懟之心,讓旁人聽見了,是會惹是非的。」
粉裙女子撇了撇嘴,氣哼哼地說:
「王懷義和張玄易不過是合謀奪下兩城,一個成了河東節度使,得了林珫的地盤,統管三州兵馬,一個成了右驍衛大將軍、御史大夫,說是殺了十萬賊寇,哪裡還有十萬賊寇給他們,被他們燒死在山上的十萬人還不一定是什麼人呢。真正出力出了兩年的孟節度使,得了個左千牛大將軍還被奪了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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